“哦,谌阁老,卿所奏报朕知道了,朝会后,你随朕到乾清宫拟旨。前日朕让你带子入朝,朕想见一见你的儿孙,此事办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臣犬子嗣年和劣孙无朋现已在宫外候旨。”
“好,朝会后让他们进来吧。”说着,朱瞻基伸了一个懒腰。
乾清宫今日特意燃起了暹罗进贡的兰竺香,此香清新怡人,如麝如兰,与往日燃的怡神香大有不同。朱瞻基身着便装,斜倚在龙塌之上,手中拿着谌延的奏折,思索片刻后,正起身子,从龙书案上拿起御笔,批点了些什么后,交给旁边的总管太监海涛,海涛双手捧着奏折,走到侍立已久的谌延面前,将奏折递给了他。谌延接过奏折,打拱施礼道:“谢陛下,老臣这就遵旨照办。”
“谌阁老啊,最近灾事频多,还得有劳你户部多多善后。”朱瞻基语气轻巧但带着些许的忧虑。可随后又转入兴奋。“嗣年和无朋在外等久了吧?快让他们进来。”
海涛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尘,高声传道:“宣詹事府府丞谌嗣年带子上殿。”时间不大,只见一人蓝袍冠带,带着一个小孩走进了乾清宫。来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色有些惨白,微微有些短髯,但并不甚浓密,看起来貌不惊人。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孩子,一袭淡绿色的长衫,腰里扎着一条浅黄色的丝带,头上刘海齐眉,头顶两侧分别梳着两个抓髻用红头绳拴着,脑后的碎发编成了几个小辫,每个辫子根上都缀着一个小小的珍珠,显得俏皮可爱。孩子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好奇又胆怯的扫视着殿内的一切。另人惊奇的是,孩子红润的脸上,在额头正中,两眉之间,有一颗如黄豆大小的朱砂痣。
二人快步来到阶下,蓝色官服的人拉着那个孩子跪地叩头。朱瞻基见了,轻言道:“爱卿免礼平身。朕这次诏你父子二人,想必谌阁老已经将事情说明,嗣年啊,你我也有六、七年未见了吧?”
谌嗣年拱手道:“是八年,陛下。前次与陛下相见还是永乐二十二年春,那时陛下还住在潜邸,与我等相约踏春。此后先皇登基,陛下奉命监国,国事繁忙,且微臣无尺寸之功,难以得见天颜。”
“哦,对对对,是永乐二十二年,朕想起来了。那年初春,朕与你和嗣永,定国公徐继祖、申国公邓辉一起相约去西山踏青,想来已有八九年了。这是你的儿子吧?”朱瞻基说着,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少年。
只见少年撩袍跪倒,又向朱瞻基施了一个大礼,口中道:“草民谌无朋参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今日草民得见天颜,实乃三生之幸,无上荣光。”其声如银铃,格外动听。
“哈哈哈,好孩子,起来起来。”朱瞻基龙颜大悦,“你这些是谁教的啊?你祖父高居内阁首辅,你父亲又是詹事府六品府丞,为何你自称草民啊?”
“回陛下,我年纪尚幼,正在攻读进习中,还未有功名,待日后有所成,还请陛下钦封。”
“哈哈哈,好好好,你幼小年纪,这套说辞在家练习了多久啊?”
谌无朋抬眼望了望祖父和父亲,道:“回陛下,我祖父和伯父、父亲言传身教,加之严师教诲,自小便知尊卑有别,待人以礼,况我祖父、伯父、父亲均为皇家效力,我……我……也想长大后能仿效父祖,为陛下分忧。”这番言语说的铿锵有力,只是情急之下,忘记了“草民”二字,将“我”字脱口而出。
朱瞻基捋着胡须,不仅莞尔。
正在此时,忽听门外内侍高呼:“太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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