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然受了伤住了院,我可以花钱私了,就算私了不成我也无所畏惧,大不了蹲几年牢,可是躺在床上的顾思辰,他被我硬生生的拽进了死胡同里。
在那个胡同里,我释放着毒液,不管不顾的伤害着他。
天崩地裂的,还有我的心藏。
因为,我池贝,真真是配不上朋友那两个字眼。
曾经的我以为,不干涉不过问,是对友情最大的尊重,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在别人看来,那样不闻不问的我近乎冷血,比不闻不问更还要冷血的就是忽略,忽略自己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伤害。
我突然就觉得,如果这辈子都是孤独终老,那也是我自己活该。
后来,当应佳儿过来将我拖走的时候她看了眼一动不动的顾思辰对眼前的女人开了口,语调平静得似乎没有一点点波澜,她说顾思辰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挑起那场纷争的人也是我,该赔偿多少我陪,他要是睡一辈子,我也不介意照顾他一辈子。
最后,应佳儿还补了一句,这是我欠他的,我还。
还,其实,我也再也想,欠下的债还要怎么还?大抵那贵妇人和我想的一样,否则她不会冷哼一声,然后毫无情面的将我们隔绝在了门外。
有些东西,是偿还不来的啊!
那些相互交叉的,却又一环又扣着一环的因果链虽然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你欠了别人的,总会有另一个人替你讨回来,然后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可是,你失去的,和你讨厌回来的,永远都划不上等号。
所以,最后的最后,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体无完肤,多好的一个形容词啊,我努力的从脑海里搜索曾今的人和事,然后试图用上那样的字眼以表明它的伤害值,可是我心里还挂着事,比如寇然到底是死了没有,所以无论我的神经去触碰那个储存记忆的突触上,也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我的脑子里,涌出的,全是那绚丽的颜色,还有那不知道被警察小哥扔到了哪里的匕首。
后来,应佳儿将我拖到了走廊的最尽头,我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目之所及,是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寇然,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好看的脸上多了几个丑陋的疤痕,看起来好扎眼,应佳儿不理会我眼里的疑惑,顾自抽着烟,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我的目光,她简单的丢给我几个字,我用烟头烫的。
医院的走廊永远都给人一种冰冷冷的感觉,应佳儿还在抽着烟,她的脸被藏在烟雾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唯一的感觉就是,真是个大烟鬼。
有时候我怀疑应佳儿肚子里藏着一只大烟虫,别人拿出手机刷微博的时候她吸烟,别人聊天的时候她吸烟,好像不吸那瘾就会发作似的,然后嘴角抽搐口吐白沫似的。
我见过许多看起来冰冷冷的女子,比如池瑶,比如洛飞飞,可只要应佳儿让我觉得,她不止表面看不出悲喜,她的心也是冷的,就连她的眼睛里,也都是一滩死水。
那一天我问了应佳儿,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我和她并无深交,我欣赏她,被她吸引,可我从未把她列在我朋友的列表里,估计她也和我一样,并不把对方归进自己的世界里。
应佳儿并没有看我,她惯性的弹弹烟灰,深吸一口后,用那种无比慵懒的神情回答我的问题。
她说,因为你现在的样子,我曾经也有过,那是一种无所畏惧,向死而生的孤勇。
我笑了笑,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什么无所畏惧,其实我很怕死的,不过一腔孤勇倒是真的,就像是开在沙漠里的一朵罂粟花,缺水缺肥,在结出大烟果的之前毒性都没有,所以注定缺乏战斗力。
只有熊的心,却没有熊的力量,不是孤勇,是什么呢?
孤勇,与其说孤勇还不如说不带脑子吧,永远带着鱼死网破,早死早超生的心态,不懂得妥协,学不会退让,遇到屁大点事儿脑子还会进水罢工,那时我就想着,要不就从了池伽然吧,去维多利亚好好改造一下,指不定几年以后回来,就脱胎换骨了呢?
脱胎换骨是怎样的一个词?我想,大抵就是让一个人由里到外,从头到脚,通通变了个样吧。
或许变得更好,或许变得更糟,总之改变了的我就不再是原来的我了,或许我就会那么自私,不再惹人恨,不再让在乎的人一个个从我身边逃离。
可是,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当你反抗过无数次,想要顺应天意的时候,天意反而不顺应你了,就像你拼命藏起来的狐狸尾巴,总会有人帮你拽出来一样,我从来没有不知道,我曾经挂在嘴边浪迹天涯终有会成为现实,我也不知道我曾经想要逃离的家,终于要将我驱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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