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花接木
雨后的夜空,呈现出没掺杂半点污垢的深蓝色。几千年来最最圆大的月亮,有些自鸣得意地悬浮在天幕上。银色的光辉,饱满地流淌在卧虎城的大街小巷。
难得的月夜,助长了卧虎城不安分的婆娘和爷们宵夜的兴致。牙祭街因此而充满了新的活力和生机,潮起着催促酒菜的叫喊声,和划拳行令的吆喝声。
方剑啸将汽车停泊在牙祭街的入口处,拉开车门,任如玉款款走出汽车。任如玉巡视了一眼牙祭街的情景,不禁眉头闪动了几下。原本不很畅快的心情,此时更显得郁闷许多。
任如玉得到江丽鸥传来的会面的信息,她心里就预感到,江丽鸥可能没有说服江水激,让梅处长释放龙泰。不然,就没有会面的必要了。
任如玉屏住呼吸,不愿五味俱陈的气味,充盈和刺激自己鼻孔和嗅觉,加快了脚步,匆忙来到江丽鸥约定的烧烤店。
这是一个简易得不可再简易的烧烤店。高低不平的土地上,横三竖四地摆放着两三张粗糙的木桌,和十几张大小不一的凳子。四块沾满油腻芦苇席子,象征性地将桌椅围在其中。
入口处,横向陈列着一个长方形的烧烤炉,烧烤炉内,盛装着忽明忽灭的炭火,炭火的上方,放置一张金属格栅,穿插在铁丝上的羊肉串,铺陈在金属格栅上,在烟火的熏烤中,渐渐地改变了本色,吐露出汪汪的油质和扑鼻的肉香。
站立在烧烤炉边的年轻人,头上戴着一顶白吐马克的帽子。嘴唇上的短髭,形如左右排列的称钩。如同烧烤成熟的羊肉般的肤色,更加鲜明了脸面上,规格不一而又分布复杂的麻坑。葡萄样的眼珠,不时扫视着进进出出的食客,让那浅浅的麻坑中,充满了满足的笑意。
方剑啸径直走进烧烤店,任如玉也没有搭理奔向跟前的,似人似妖的也许是店中的女主人,也许是店中女帮工的招呼,三两步穿过或坐或站立的人群,来到东北角的桌前。努力地装出浅浅的一笑,在江丽鸥对面的凳子上落座。
桌面上的盘碟中,盛装着几串羊肉串,江丽鸥的目光根本就没有瞟过一眼,当然更谈不上享用了。她那双显得有些呆滞的眼神,机械地打量了一眼落座的任如玉,淡淡的语气,结晶出冰霜:
“家父从事的是金融事业,从不参与你们国家的事情,更不愿意涉及到你们党国之争。他断然拒绝了我的请求,我对不能营救龙泰的事实,感到万分的愧疚。”
虽然结果是在任如玉的意料之中,但是,亲耳听到这样的信息时,心情无端地比先前更为沉重。她从江丽鸥表露出的情形看,相信江丽鸥说道的是实话,也理解江丽鸥此时心中的痛楚。
任如玉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全心神地投入到营救龙泰的焦急中。江丽鸥带来的信息,将她推向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可是,她内心中却仍然没有动摇要营救龙泰的决心。
任如玉望着表露出离开姿势的江丽鸥,有些喧宾夺主之嫌地,朝着江丽鸥说出了一阵安慰感激的话语,起身与江丽鸥道别。
站立起来的江丽鸥,面对着任如玉,目光巡视着烧烤店内的情形,依旧低沉的声音在任如玉耳边萦绕:“我清楚家父明天派人给梅叔叔送去书信,我认为是可以利用的时机。我模仿家父的笔迹写好了一封信,你们能想办法调换了这封书信,也许会达到我们商议的目的。同意我的看法,你们作好安排和准备。明天大早,我会在去省城的那辆汽车上,留下白色三角形记号。”
江丽鸥的语气听起来是很清淡,甚至还显得有些漠不关心。只有知道内幕的人,才会承认,她此时的举动,近乎是铤而走险。
昨天,她离开明珠花园的时候,渡边有意识地提醒过江丽鸥:假若从此没有破灭帮助龙泰的幻想,渡边也难以袒护组织上对江丽鸥的惩罚。
渡边根本就没有联想到,爱的魔力,已经驱使着江丽鸥作出了疯狂的决定:采取里应外合的行动,调换渡边鼓动梅处长立即处决龙泰的书信。
江丽鸥说着,轻轻地摇动着右手,示意任如玉收回即将表现的言行。离开桌子的时刻,迅速地从口袋中掏出书信,放入任如玉的手中,若无其事地走出了烧烤店。
江丽鸥的言行,全部在方剑啸的关注中。江丽鸥刚刚离开烧烤店,方剑啸婉言催促着任如玉上了汽车,在回归商会的途中,方剑啸不动声色地向任如玉提出了自己的请求:由他去完成移花接木的行动。
任如玉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方剑啸,一时弄不明白,方剑啸怎么对营救龙泰的事情,表现得与自己一样的焦虑。任如玉没有道出内心中的话语,思索了半天,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商会,方剑啸避开任如玉,偷偷地会见了刘锦坤会长,具体谈论了什么内容,只有他们二人和天地知道。
第二天清早,明珠花园。
身穿民生银行制服的青年人,腋下夹着黑色的公文包,匆匆忙忙地走出别墅,扫视了一眼四周的动静,大步流星地走出明珠花园,钻进院门外停泊着的白色轿车内。
轿车微微震动了片刻,抛出一束淡淡的烟雾,轻快地冲向明珠花园。汽车后的外壳上,划上了一个不很霸气却很醒目的白色三角形记号。
与此同时,在距离明珠花园几丈远近的花坛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悄启动,划过一道弧线,风驰电掣地射向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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