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顿住,索性转身认真道:“没有。见面之前我从不知道。季哥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听闻嫂子是少有的贤惠妻子,你其实并没有输给任何人。”
如果这是你的执念,那我给你安心。
季承焘有一瞬怔忪,困扰多时的计较被她轻轻解开,与她一女子相比,竟显得自己这样小气。
一时叹气苦笑,季承焘,今日才是你败的时候。
车子毫不留恋的离开。
子虚抱着阿槿在后座闭目养神。楼信君这一路却有些忐忑,车外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想到当初给季氏使绊子这事儿,不由想探探口风。
遂小心开口道:“原来二爷与夫人是旧相识啊!难怪这样和睦,果真是天作之合啊!”
子虚长睫微颤,却并未睁眼,只缓缓道:“楼先生之前还替他送过信的,怎么先生忘了吗?我却还记得呢。”
楼信君接着道:“恒运与这位季先生的工厂先头确有些利益上的争端,彼时我不知这位先生是先生旧识,现在想来当时多有得罪了。”
季承焘话里有话她听得出,原本猜个对半,此刻楼信君主动提起,使她确信当初恐怕恒运为难过季氏。怪不得她还未上京季家就急急与颜氏联姻,原来根节竟在这里。
然而如今尘埃落定,再追究过往意义无几,此刻什么最重要她分得清。
便道:“生意场上各凭本事这道理我明白,楼先生不必担心我会误会恒运故意为难。专心开车罢。”
“是,夫人。”
这二少奶奶倒是个聪明人。
楼信君得到想要的答案,放下心继续向前。
子虚睁开眼,她惯会安于自然,许多事猜到了也不想追究,很多时候不过是提不起心力去计较,伤不到自己心肝的事情,从不争抢个所谓说法。
旁的只说她心胸宽大,其实又何尝不是冷血凉薄之人呢......
※※※
五七已过,子虚带着阿槿再次北上。
火车在山东靠站修整时是午夜,照例只应该停留一炷香是时间,却迟迟没有发车。
一时众说纷纭,有人传言是北洋军在济南的驻军正搜查什么人,责令延长停车时间;又有传言火车故障,正竭力抢修中。
珊瑚有些担忧,坐立不安,“小姐,不如我下去瞧瞧。”
子虚抱进怀里熟睡的阿槿,看了眼悄无声息地窗外,拉住她,“车上乱,别走动,尽量挨在一处罢了。静观其变。”
珊瑚点点头,放弃走动。
不多时,前方车厢传来吵闹声,听动静果真像是在找什么人。
周慕筠派来身边护卫的两人警觉起来,朝子虚略一点头后站起来挡住过道。
几分钟后,一队身着黑色镶云图案紧腰束袖服装士兵模样的男子来到跟前。
过道里的护卫立刻上前严严挡住,那一对领头的示意安静后,上前施礼道:“可是二少奶奶一行?属下奉二爷之命接少奶奶在济南安顿几日,请少奶奶跟我们下车。”
身前护卫隔开男子的窥探,“可有凭证?”
军官模样的男子从腰间的六响□□旁掏出佩刀双手奉上,“请过目。”
护卫认真查验后确认此人是北洋军军官无疑。
子虚心存疑虑,周慕筠若叫她滞留济南,必不会劳动军队。只是此刻敌我尚未分明且实力悬殊,只得先下车再作打算。
那一队北洋军看样子不过忠人之事,一路军纪严明并不曾透露□□,只护送子虚一行来到一处市内公馆。
新式洋楼,铁门紧锁,来人只进不出。
子虚放下阿槿,冷眼看向先头说话的男子,“二爷可说要留我在此处多久?”
那男子只垂头道:“小的听令办事,具体情形不知。请少奶奶稍安勿躁。”
说罢退身出门。
这是子虚才意识到,方才一直跟在身边的两个护卫不知何时尽数消失。
当真被困在此处孤立无援了。
坐下细想,能调动北洋军着这些事的,除去洛阳的周大人和几位统制,便只有周家几位公子。
排除下来,难道是周慕赢?
可,她一介弱质女流,何用得上大动干戈?
一连数日细思无果,困在这孤岛子虚一日较一日心沉。
到了第十七日,公馆大门终于大开。
是周家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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