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芝一直很抗拒卷入这残酷的朝堂纷争之中。若穆越昭不是亲王,不是储君人选,或许她早已表明身份,与他到那个让她非常向往的浣月湖畔安度剩余的时日。可恰恰事与愿违,傅云崖争夺武林盟主的野心与阴谋,穆越昭两个战场的较量,还有卓逸的血海深仇,都让她与这些纷争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她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江湖女子,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都与朝廷有瓜葛,她想置身事外根本不可能。
“芙弟,此次你为朝廷立了头功,大哥先给你记下,待我军大获全胜班师回朝时,我会具表朝廷为你请功。”穆越昭轻拍傅泽芝肩头,由衷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
“不不不,这怎么是我的功劳呢,小弟只是出了些馊主意,首功应当是云将军才对,我怎么敢冒领军功?”傅泽芝连连推辞。
穆越昭别有深意地在她肩头捏了一下:“武陵虽不似奚韦那般看重军功,但这毕竟在战场,你若无军功,将来很难坐稳这军师之位,所以,无须再推辞。云驰的军功我也会一一具表。”
傅泽芝瞬间明白,穆越昭已视她与云驰为左膀右臂。云驰在战场上成名较早,如今也做到了大将军的位置,而自己是被穆越昭在众人非议中突然任命的军师,是以要让那些人臣服,只有听穆越昭的话。
“是,大哥,小弟明白了!”傅泽芝心中叹了一口气,心知自己已深深地卷入这场无形的战争之中。
穆越昭的手始终未离开她的肩头,见她不再推辞,便用力地按了下:“嗯,明白就好,左右无事,随大哥一同前往军营查看士兵的操练情况吧!”
“是!”傅泽芝应道,“大哥,去军营,需要换上盔甲么?”
“唔,这次不用,我们只是去看看。走吧!”
二人了却了一桩大事,心情极好,步履也轻盈起来。
傅泽芝见他笑脸盈盈,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大哥,这次证据充分,为何不乘机搬到滕戟,也好除去你心头大患?”
穆越昭沉吟片刻,脚步放慢下来,叹了一口气:“哎!这次确实是个好机会,但现在还真不能动他。正如他所说,临阵换将是军中大忌。此人一直在军中结党营私,他早已将甲卫的各营将领收买,林月阳就是很好的例子,一旦换将,底下的人势必会反,因为这些人皆有把柄在滕戟手上,怕滕戟一倒,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不如豁出去公然造反,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可大哥手上有两个卫的兵力,还怕他滕戟么?”
“芙弟,若大哥是出于私心要打压滕戟,早在两年前便做了,那次他害我险些丧命,若我真要向他发难,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然而我并没有这样做。首先,太后肯定要出来保他,后宫就会被牵连进来;二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筹码被我除去,也会暗中搞些事出来;再有,朝廷中一些重职要职的官员是他一手提拔,其中蹊跷不言而喻,也会站出来为他求情,若定死了他的罪,这些人要么臣服,要么反抗;最后,便是这军队,他掌管甲卫已近二十年,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这也是他手中的筹码。他在朝廷根基已深,牵一发而动全身,祸乱一起,将会动摇国本,黎明百姓也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日后真要动他,也只能暗中进行,并且先要铲除他的党羽,剪了他的翅膀,他才飞不起来,尽量避免正面的战争。”说完,穆越昭望着远方的城墙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傅泽芝知他心中极其厌烦这种权利的争斗,但现下已身在其中,不得不为日后打算。
“大哥宅心仁厚,定是民心所向。就由得那老贼再蹦跶几天吧!日后大哥做什么,小弟定当追随!”
穆越昭感激地冲他微笑,顷刻间,二人已来到军营。
武陵军队分十卫,每卫下辖十二营,子丑寅卯辰为主力营,归大将军直接指挥,每营一万人,与各府兵州兵及戍边常备军队配合共同驻守边防重州城;巳午未申酉为边防营,归每营将军指挥,战时统一听从元帅调遣,每营八千人,驻守各边陲县城;戌亥营为粮草被服补给转运营,每营五千人,战时可临时调配,驻守州城。每卫设大将军一人,副将三人,每营设将军一人。戍边常备军队乃各州的青壮男丁组成的民营,闲时务农,战时出征,这也减缓了朝廷主力军的粮草供给。
这次二人前往的正是乙卫的主力营中的乙子营,正巧遇到将军袁义昉在监督操练。日前他被莫律阿真那偷袭受了伤,至今左臂还不能动弹,一见到穆越昭二人,立即上前下跪迎候。穆越昭示意他不可声张,以免打扰士兵们操练。
三人来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凉棚,袁义昉命人看茶后便站到了穆越昭身边。
“义昉,你有伤在身,不宜久站,坐下吧!”穆越昭关切道。
“末将不敢!”袁义昉欠身往后退了一步。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恭敬了?叫你坐你就坐!”穆越昭笑道。袁义昉年纪和云驰差不多,但性格活泼,血气方刚,穆越昭待他更亲切一些,对云驰更多的是敬重。
“这……不好吧?”袁义昉仍是不敢相信地挠挠头。
傅泽芝见状,反手抓住他的右臂一拉,便将他按倒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了。
“袁将军,你一个大男人,为何这般扭扭捏捏?刚才你指挥操练的那股子血气到哪里去了?一见元帅就怂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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