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何媤琪把我叫过去。
这次她吩咐我办的事,依然是老样子,让我背架子,拿画板,陪洪可馨去画画。因为旁人大多没这闲情逸致,所以,我这个闲人便担当了画童的职务。
我们来到南山山峰的一角。
她是堂口的继承人,职务极高。帮会等级秩序严密。在众人面前,我们都必须恪守尊卑之别,刻板的交流。只有在后山画画时,我们才可以像朋友一样闲聊。可是,洪可馨自从鸳鸯谷一战后,似乎心烦意乱,绘画也越来越乱。今天勉强绘了蓝色的,平和的天空,但画面总是让人觉得没有真实的蓝天平静,笔法一片乱糟糟的。
我心想,“她今天,心里有事。”
我回头一看,远处的保镖站了几个小时,也有些疲惫了。
风云总是很快的变幻。
方才还是天色清朗。一阵风,吹乱了云。
我看她的画,却诧异了。
她的画,竟然也如天空一样,一片纷乱。
“走吧。”她丢下画笔。
小曼把画板挂在我脖子上。
我们陆续下山。
天色变化了。
该来的风暴,迟早要来。
天色清朗。我向后山走去,缓步走入春林的云雾中。不久抵达后山盘山小路的拐角处,驻足向远处眺望,忽然见到洪可馨艰难的背负沙包,腰扎铁锭,吃力地顺着小路跑着,越过后山上事先设下的障碍。我走近前去,见到她手臂,脖子的伤痕更多了。淤青的条纹纵横交错,好似在雪白的肌肤上刻下图腾。
我跟着她,陪她训练。
训练结束,我们各自返回住所。
何媤琪突然来找我,说我胡言乱语,导致洪可馨心情不好,要我去向她道歉。
我跟着她来到小楼中。忽然,我的头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住,几个人合力把我擒拿,扛走。
我被按在地上,还以为要被打一顿,不料身边安静了下来。
我揭开了罩布。
我一看四周除了刑具没有旁人。原来自己早已身处惩戒处的一地牢中。保镖则出去了。
小曼来了,伸手示意,让我跟她走。
我们从密道来到当日何媤琪盖章的书房。
她扭动开关。
一扇墙上的书架打开了,露出长长的廊道。
她比划着,示意我走进去。
我迟疑着,虽然内心提防,但还是向前走去。
廊道尽头是一大厅。大厅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画像上是一位穿着中山装,神色肃穆的中年男人。
画像之下,洪可馨已经在等候我了。
她对我说,“因为堂口暂时无人继任,大厅后的总裁办公室总是空置的。”
她带我走入宽大的房间,仰头望着墙上的画像,介绍说:“这位就是我们先去的领袖。华伯。”
我看着画像,想着照片上的人,默默出神。
洪可馨说:“对不起,我找了个借口,用这个方式,把你请来了。我并非责怪你批评伯伯,也不需要你道歉。若不是找个借口请你来,贸然让你来这儿,周喜儿不会饶了你。你可以找你需要的东西,可是,我们的事情,不该问的不问。”
我说:“知道。”
她介绍着:“伯伯是这庄园的主人。大概十八年前,华伯从海外归来,然后,斥资成立了公司,又在自己的家附近买了土地,建起围栏,再修缮了这个庄园。”她说罢,幽幽叹气,“可惜,五年前,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我说:“那天我不是故意要评价洪先辈。请你不要见怪。”
她缓缓迈步,轻轻举起鸡毛毯,打扫尘埃,“伯伯回来后,重新修缮了庄园。然后把自己本姓本名都隐匿了。他说,他重生了。让我们叫他华伯伯。伯伯曾是忠字堂口的人。他和宗夏,还有对手杜赤仁本是朋友,后来走了不同的路。——不错,你说得对,伯伯的脾气很古怪。”
她默默叙述着,玉石般的手抚摸着桌上的砚台。
“我对洪老先生只闻名从未有缘见面。你倒是好运气,可以被老先生挑中,继承堂口。道上人羡慕死了。听说,继任人能知道许多秘密?”我想打听姓白的女子,所以这么问。
她摇头:“羡慕?你不了解头头的重担。对了,不要道上不道上。那些和我们毫无关系。我们是帮会,是红帮,但不是黑社会。”
我望着画像,若有所思。
洪可馨说:“那时候,我也只有八岁。只记得,他总是在山顶,教我锻炼,然后望着远方发愁,叹气。其实,我对许多事都不了解。更不知道什么秘密。我只知道,伯伯去世时,留下许多遗憾。”
她望着窗外,缓缓道来:
我经她解释,已知道周喜儿曾是一偏僻处的莲花堂的分支头目周堂主的养女。没有名字。只有小名叫喜儿,外号喜鹊,今年四十一岁,大家不敢叫她小名,只以周姐姐相称。但是大家更喜欢私下叫她的外号“丑八怪”。她容貌虽五官和谐,可脸上偏偏多了一刀疤。她原是雪山莲花门的一个小分支的堂主,因为莲花堂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在这儿暂居。
当时,华伯去世,洪可馨才十来岁。因没没有女眷,所以华伯托她保护可馨,并当教练,教会她枪法和各种护身技能。
因为之前镜湖大战,及利益瓜分的完成,帮会体系和江湖秩序固定下来。大家经历了十年的平稳时期,除了少数摩擦,基本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流血冲突。这十年是帮会从小山堂变成大财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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