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摞摞的纸张,都扔进壁炉。火焰燃烧,发出耀眼光芒。
我心想:“难道这儿压根没有姓白的人?”
小曼忽然塞纸团给我。
我看看箱子里,竟然还有许多祭祀用的神符和用品记录。
“为什么要烧掉这些?”
洪可馨微笑着:“留它们有什么用?过去,参加红门的帮众大多是大字不识的各行业的贫民,你跟他们说大道理他们压根就听不懂。所以才需要神道教催眠他们,主宰他们的行为。现在不同了,大家都念过书,谁还信这些?伯伯的革新内容之一,就是革除繁杂的宗教仪式,撤销了祭司职位,用新的信念联合大家。”
我点头,说:“这我也有耳闻。过去的人迷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听说,还有人宣扬观音菩萨下凡,命令洪二祖以帮会拯救世人,以此招揽帮众呢。还有洪仁坤先生,也是用宗教去招兵买马的。”
洪可馨正色说:“对什么人用什么办法。方法只是工具,只要目的正确,什么神秘感,宗教感是可以接受的。神道教已经深入帮会的灵魂,也不可能完全革除。”我问:“什么是目的正确?有不正确的目的么?”她解释着:“过去,帮会是除了官府,乡绅民团,宗派势力之外的第四组织,拥有极大极广的势力范围。可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帮会人员存在。帮会利用神道教组织起来,主要是为无助的人服务。这就是正确的目的。又如洪仁坤先生用宗教实现民族革命,平均地权的理想,这也是正确的目的。”
“如果为了私利,利用神道教迷惑人,那就是邪教。这就是错误的目的。”
天色向晚,我终于烧光了数千本资料簿。
洪可馨取出一些神符,放入盒子,说是留作纪念。
我一看,发现一个和我身上的十分相似。
洪可馨说:“这就是伯伯在庄园里的洪崖庙替我求来的。老洪崖庙被毁了,伯伯把它重建在庄园里了。不过,我向来不信这些,所以从来不佩戴。”
我忙了半天,浑身酸痛。洪可馨让我先回去。
我转身,走出小楼。
刚离开小楼,朝回去方向走。突然在长廊旁,见到周喜儿带着伤疤的脸。吓了一跳。
她站在门外,看着我。
“我,我走错了路。”
“大惊小怪!走错路可以让人带你回去。”她带着随从,手提公文包,刚从外面回来,吩咐手下给我带路。
我急忙回去了。
半路遇到何媤琪来了,问:“你道歉了么?小姐说你必须道歉。”
我摇头。
何媤琪不许我走,拽我来到阁楼外,却看到大门紧闭,说:“啊,她上哪儿去了?怎么不见踪影了。”
我也假装四处找寻。
她责备说:“一会小姐回来,你必须向她道歉。否则,你侮辱本门先辈。这是大忌讳。她会不会杀了你,我也不敢保证。但是门人不会放过你。”
我点头。
“哼。一定是你,把她气跑了。”她四处张望。
她带着我在楼下花圃寻找。
我在水池边突然看到了洪可馨,她刚刚洗干净双手。
我向她走去,说:“谢谢你的款待,打扰多日,我这几天就下山。之前给您带来不便,在下深表歉意。”
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池水。
“你,你这是哪门子的道歉?”何媤琪骂着,“你破坏了这儿的规矩,你也知道,在帮会里尊卑有别。你侮辱先辈,大家饶不了你。”
“不必了,这事不要再提。”
“小姐?”
洪可馨站起来。
“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回去后,打开小曼的字条。
“周喜儿独断专权。用堂口的账目要挟小姐。所以,我想请你拿回它。可是,它却失踪了。被转移走了。如果能找到,小姐就能夺回庄园。希望你能帮帮她。”
我摇头,想,“我自身难保,怎么有余力帮忙?”
天亮后,我看到洪可馨在后山训练。我穿过树林,跨过荆棘,来到她身边,问她:“他们为什么要困住你?为什么要折磨你?”洪可馨迈步急行。我跟在后面,追问:“为什么?你一直都不开心?是不是那个刀疤女人,总是欺负你?”洪可馨摇头,“这里面的原委,复杂得很。”快步向前走去。
我边跑边追问:“既然你可以下山,为什么还要留在山上?既然你不喜欢与她争□□力,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受苦?烧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她依然会为难你。”我见她不回答,接着问:“既然周喜儿只是为了利用你,那么她总有不需要你的那天。你跟我走吧。我可以带你离开这儿,送你远走高飞。你不是小孩子了,该为自己做个决定。”
洪可馨听了,脸色有些异样,眉心掠过一丝浅浅的惊讶。
她信步走到一株枫树下,拾起地上的一叶枫叶,放在手中摩挲。
“这山上的枫叶真美。”我说,“怪不得你不肯下山。”
“不,这儿的枫叶再美,也没我家那株枫树的美。”她打开随身带的训练手册,里面夹着的一枫叶,早已干躁,成了标本。
“你的家?难道这儿不是你的家?”
她摇头:“伯伯是为了不让我想家,才派人移栽下这八百株槭树。除此之外,他还修筑了枫叶小筑给我居住,希望我把这儿当自己家——我年满十八岁,要学习堂口各项事务,才搬到前面的楼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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