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璟十一年
紫禁城大梁皇宫
殿宇嵯峨,亭台楼阁,高低错落,毓秀宫里一片寂静,正殿水痕汉白玉台基上,两个鲜衣宫娥束手恭立。
殿内珠帘垂落,步步锦支摘窗,中间支起一扇,香烟袅袅,自敞开窗格浮出。
寝殿内牙床雕镂龙凤,悬挂着锦帐流苏,外间紫檀长条案几,摆着珊瑚宝石盆景、翡翠的玉磬,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
炎阳酷暑,敏秀宫建筑风格,檐步五举,飞椽三五举,柱高一丈,平出檐三尺,朗阔高深,冬暖夏凉,宫殿四角放着冰盆,晶莹剔透冰块,散着丝丝凉气,一角站着一个小太监,手执大蒲扇用力扇冰块。
湘妃竹榻斜倚午睡初醒慵懒美人,身穿一袭烟霞银罗花绡纱宫装,一头乌发梳成慵妆髻,鬓边斜插赤金凤尾玛瑙流苏步摇,眉目如画,细袅袅的腰肢,乃一绝色佳人。
竹榻旁海棠小几上摆放缠丝玛瑙盘、里面盛着新鲜的香梨。
宋嫔体娇怯热,两个宫女身旁打扇,“娘娘,这是西域进贡的香梨,甜酥多汁,远道运来,统共就这么几篓子,嫔以下的一个都捞不着,娘娘尝尝。”身旁太监冯喜讨好谄笑,献殷勤。
宋嫔袖笼里探出葱管似的两寸多长的指甲,套着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光华夺目,拈起一只香梨,咬了一小口,递给身旁太监冯熹,“赏你了。”
抽出腋下雪色鲛帕,点点唇角,细细的抹手,腕上翡翠镯衬肌肤雪嫩。
“娘娘,这是太医院夏季开出的消暑方子,香薷汤。”冯熹端过一盏消暑凉汤。
“谁要喝这劳什子。”
宋嫔懒声道,浅淡的目光顺着水晶珠帘缝隙,望着帘子外石荀边几株翠绿芭蕉,余光瞥见院子里跪在太阳底下的一娇弱美人,刺眼,说不出的心赌。
珠帘揭开,一个小太监一身热汗,足踏进寝宫门槛,扑面凉气,浑身热汗立消,“主子,苏宝林身娇肉贵,纸糊灯笼似的美人,那禁得住大太阳底下跪两个时辰,奴才看苏宝林快支撑不住了。”
“娘娘,听说是孙才人,在德妃娘娘面前给苏宝林点眼,撺掇德妃娘娘整治苏宝林,依奴才看德妃娘娘是拿苏宝林作伐,给娘娘没脸,满宫里谁不知道苏宝林是娘娘的人……”冯熹压低了声,嗓子像被人捏住。
宋嫔千娇百媚,若论容貌,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只略逊艳冠后宫的慕容贵妃,因此颇得帝宠,苏宝林入宫后主动投靠,宋嫔表面上引为心腹,笼络其为己用,后宫中多一个助力,没想到看走了眼,苏宝林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原来是绣花枕头,且愚蠢至极,竟大胆意图勾引皇帝,太心急,这后宫比的就是耐心。
宋嫔抓过榻上的美人纨扇,摇了两下,冯熹忙端过一盏碎冰西瓜汁,宋嫔呷了一口,凉凉的舒爽,压下火气,清柔软糯声,“德妃娘娘代理六宫庶务,御下宽厚,多恩少罚,苏宝林刚进宫,言行举止未免不和宫中规矩,德妃娘娘施以小惩,是为她好,这又碍着孙才人什么事?是她自己不知深浅。”
口中说着,一抹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时,院中跪着的女子动了下,身体摇晃,朝侧旁一歪头,倒地。
四周黑暗,突然,眼前有一线亮光,燥热,衣衫尽是潮汗,周遭杂乱,耳畔有人呼唤,“小主,小主怎么了?”
她眼眯条缝,阳光明亮晃眼,天高且蓝,不像深秋,闷热,没有一丝风,闷得喘不过气,她视线扫过殿顶,歇山式建筑,明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殿脊一溜五个檐角兽。
她视线下移,垂落在龟背锦琉璃槛墙,目光渐渐清明,发现自己躺在院子中央,滚烫的青石地砖上,她的心慢慢下沉,这分明是皇宫,嫔妃住的宫殿,头炸裂,一阵晕眩,耳畔声音消失。
日头偏西,敏秀宫西偏殿光线晦暗,说话声传来,声音极小,她缓缓睁开眼,纱帐垂落,露出一角,她看见说话声来自苏绣牡丹屏风后,“苏大人已知晓此事,为何这样不小心?”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护住小姐,奴婢按照老爷吩咐,宫中上下打点……”怯怯的女声,薄绢屏风透出一抹绿,是一个宫女,听话音这个宫女是原身从娘家带进宫来的,口口声声称呼苏氏父亲为老爷。
说话声音渐小,嘀嘀咕咕,听不清楚。
自己怎么来到这里?为何对皇宫熟悉,一点不陌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脑中残留原身记忆碎片,勉强拼凑,得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宝林,姓苏,唤琉璃,大概前世活得憋屈,选择忘却。
她隐约看见屏风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后宫怎么出现个男人?细看像是给妃嫔诊病的御医,她头脑闪过对这个御医些许记忆,这位太医院的御医好像姓蒋,常在内宫行走。
听两人对话,这位姓蒋的御医,跟苏家颇有渊源,宝林位份低,一入宫门,跟外头娘家断了联系,除非是苏宝林的娘家买通御医,给宫外传递消息,苏宝林娘家是什么背景?能够手眼通天,定然不是一般官吏,她惊悸,宫妃私通外臣,罪名不轻,难道这一点苏家不知道?
屏风后二人继续说着悄悄话,嘀咕一阵,蒋御医匆匆离开。
珠帘一响,那个方才说话的绿衣宫女进来,帐子撩起一角,苏宝林闭眼假寐。
这宫女望了望,守在床沿边,替她打扇,嘴里不住小声念叨,“德妃娘娘罚小主在大太阳底下跪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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