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痛多久了。”老人看着思杨突兀地问道。
“两个月。”
“痛起来什么感觉?”
“想死。”
“痛完之后呢?”
“昏睡。”
“睡着了呢?”
“做梦。”
“梦到什么?”
“棺材。”
“来早了啊。”老人喃喃了一声,不再追问。
“那个,大伯,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思杨怯怯地问道。
“办法?那个没有,你也不用想,这个谁都没有办法。”
“可你怎么知道我头痛的?我会不会死?”
“死倒不会,至于我怎么知道的,我不能告诉你,你也不用问。”老人端起酒杯看着窗外。
“可是,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他说我会死。”思杨想了想,还是说道。
“谁说的?”老人一惊,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思杨把自己如何进的香堂,如何晕倒,醒来后香堂老人所说的话都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随着思杨的讲述,老人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听到后来,却又舒展了眉头。
“你做的很好,孩子。至于那老人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老人叮嘱了一句。
“能不能告诉我,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能。”
“我真不会死?”
“不会。”
“那我会痛到什么时候?”
“不一定,三个月,或者一年。”
“我能做些什么。”
“忍耐。”
“我怕我忍不下去。”
“你没有选择。”
“按照香堂那个老人说的做呢?”
“那你就死定了。”
思杨沉默了,他在努力体味这老人话里的意思。一天里见到两个老人,看样子都明白自己的情况,一个告诉自己不做点什么就会死;一个却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做,只需忍耐。究竟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无从分辨。从亲疏远近上讲,自然这个大伯更可信,可是香堂老人为什么要说我会死呢?就为了逼我帮他做事?话说回来,把一支鲜花放到白马寺下有什么意义?虽然那花在这冬天里开那么艳挺让人在意,可是放个花又有什么用?
疑点太多,想不通,看大伯的样子也问不出来,索性不再去想,总归不可能更糟了,也罢,就忍忍看,看看到底是死是活。
思杨沉默着思索,老人也没有言语,一时间房间里静谧的有些闷得慌。思杨终是没有忍住,又开口问道:“大伯,我能相信你吗?”
老人定定看着思杨,缓缓说道:“相信与否不在于我说什么,在于你自己。你在害怕什么?”
“怕死,尤其害怕死得莫名其妙。”
“已经告诉你不会了。”
“可我不相信你。你就这么突然出现,一句话道破我的痛苦,明明知道很多,却什么也不解释,就简单说我不会死。我如何相信你?相比之下,香堂的老人至少还问症状、举例子、讲条件,抛开亲疏关系不谈,倒是他更可信一些吧。”
“关于那个老人,我可以给你些解释。”老人想了一下,说道,“他一定见过和你一样的人,但只有一个,并非五个,他这么说只是吓唬你而已,更何况他见过的那个人说不定还活得好好的,至于投到河里之类,纯粹就是为了骗你而捏造的;第二,他的那支鲜花有很大古怪,你没有碰是正确的,至于为什么要放到白马寺下,我有一些猜测,但告诉你并没有意义,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仪式。不过有一点他没有骗你,我来之前,他可能的确是白马镇唯一对你的情况有所了解的人,但他所谓的可以帮你,你还是理解为帮你解脱比较贴切。”
老人一段话说完,看思杨沉思的样子,颇有些严肃的端起茶杯润了润喉,接着说道:“总而言之,对你来说这是一种选择,相信他,死;相信我,生。很明显,至少你并不相信他,至于信不信我,也由得你去,只要不相信那个老家伙,你就不会死,充其量就是活得比较痛苦罢了。”
“话说回来,痛苦也是相对而言的,对你来说痛不欲生的事情,对某些人来说,或者正是求之不得呢。”老人又补了一句,说完站起身来,“走吧,叫上你哥哥,咱们回家,我还真是想我闺女了。”
老人没有再理会茫然的思杨,又从袖子里摸了锭银子出来,放到桌上,转身出门。思杨愣了愣,赶忙跟了上去。
哥哥依然躺在床上,老人过去坐在床边,摸了个小药丸出来喂他服下,又在背上推了几下,哥哥就悠悠醒转过来。
“哎呀,让您见笑了。”
“无妨,咱们回去吧。”老人说道。
一行三人,出店门,过西桥,沿河走了不多久,就又到了白马桥边。思杨朝桥上看过去,夕阳的余晖照在白马寺的积雪上,亮闪闪的,有些晃眼,他忽然觉得有些疲累,很想停下来大哭一场。
归根结底,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长在小山村里、父母早逝的普通少年,听过不多的故事,见过不多的人,识了不多些字。许久以来这莫名的疼痛,恐怖的梦魇,重重地压在他的肩上,无人可说,无人可问,能在这未知的痛苦中活下来,已经实属不易。今日里忽然得知这世上还有另外的人曾像自己一样,无论是死是活,总算一种安慰。天可怜见,类似我是怪物,我被神仙惩罚,我受了诅咒,我就要死了...这种种想法在思杨的脑袋里层出不穷,未知本身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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