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承光殿内。
冯漓坐在不远处,靠在几案旁,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安静的看着。
不远处的刘庄正在初步筛阅奏折,承光殿内一片安静。
自从那件事之后,冯漓便乖巧的让刘庄无可挑剔。只要闲时,冯漓总是会在承光殿中陪伴着自己,每每都是微微一笑便再也不言语。刘庄看着她这样的顺从,可心里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冯漓再也未提起有关于那个人的半个字,好像这件事在他们之间就从未发生过一样。作为妻子与未来大汉的皇后,冯漓无可挑剔。可刘庄的心里却一直不踏实,总觉得她的心里还隐藏着什么,可自己又怎样都问不出口,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问起。他怕自己再问起会让冯漓重新拾起过往,他怕失去她,真的很怕。所以,无言,也许是对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最好的方法。
郑喜轻轻推门而入,看到刘庄正在忙着批阅奏折,看了看手中的参汤。
冯漓听到门响的声音,回过头刚好看到郑喜刚进门却又不敢上前,于是冯漓轻轻起身,接过郑喜手中的参汤,轻轻走到刘庄身旁,放在几案上。刘庄听到几案上传来的声响,一抬头看到冯漓,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冯漓刚要收回去的手。
“爱妃辛苦了。”刘庄低头看看参汤,语气中带着感激的说。
冯漓淡淡一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刘庄棱角分明的脸,便垂下了双眸,不再说话。
刘庄的心一紧,她这样的温柔,他已见的太多。想到这些,心里居然会起了一阵烦躁。于是放开握着她的手,端起参汤。
“殿下,臣有事奏禀。”刘庄抬起眼神,看到燕述慌慌张张进来,看到冯漓,燕述一惊,欲言又止。
冯漓对着燕述微微点头示意,便走了下去,走到不远处的坐榻旁,掀起香炉盖,小心将香料一匙一匙的加进去。
“说。”
“嗯……”燕述略微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冯漓,似乎有难言之隐。
刘庄并未注意到,只是轻轻又道一句:“说罢,这里没有外人。”
“诺!臣接到西域来报,耿异与班固深陷匈奴王庭,怕是……凶多吉少了。”
冯漓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一揪,手中的药匙一抖,一匙香料全部洒在了香炉旁。刘庄闻言,心里隐约一惊,但并未着急发言,而是将目光望向不远处正在往香炉里加香料的冯漓。
慌张的神色一晃而过,冯漓很快恢复了平静,将香炉旁的香料轻轻收拾干净,盖上了香炉盖,往坐榻旁走去,重新拿起了书,静静的翻看着。
刘庄收回目光,剑眉微蹙,“消息可准确?”
“千真万确,从西域传过来的,不会有误。”燕述郑定的说。
“……”
之后刘庄与燕述再说什么,冯漓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有燕述的那句“可能凶多吉少了”一直萦绕在冯漓耳边。冯漓的手微微发着抖,却极力的拿着手中的书,不让它掉在地上。
好不容易撑过了两个时辰,问缕进来请安,并回复说请冯漓回去温饬殿准备晚膳,冯漓应了一声,便向刘庄行了礼,离开了承光殿。
推开温饬殿的大门,屏退了所有人之后,冯漓脚下一软,眼泪便涌了出来,心里也传来一阵隐隐的痛。
班固真的落入匈奴人的手中了么?如果真的如此,那他还会活着回来么?冯漓的手紧紧的捏着自己胸口,任由眼泪无声的落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问缕看到冯漓这样表情,心里便猜出一定是班公子有事。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眼看着这些日子冯漓好像静下了心日日陪伴在殿下身边,今日不知到底是何事又让冯漓如何惊慌失措。问缕轻声叹口气,轻轻扶起冯漓,张了张口,却没问出来。
冯漓神情恍惚,慢慢向前挪着步子,忽然猛地想起了什么,跑到里殿打开了最里面的柜子,将那串红色玛瑙石手串取了出来。
那红色的玛瑙串,还是那样晶莹明亮。冯漓将它捧在手心里,用手一颗一颗的慢慢滑过。眼泪如晶莹的水珠一般,落在了颗颗玛瑙石之上,慢慢滑了下去。
“执手天涯间,不问尘间事……”冯漓口中默默念着那句班固曾经说过的话,心里如针刺一般疼痛。
原来心痛的感觉就是这样,哪怕只是一句话都能够勾起局中人曾经已久的往事,让人泪流满面。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世事如何变迁,那样一个爱过的人,始终在一个人的心里,永远都无法放下。
冯漓攥紧了手串,她使劲儿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一定不会有事!你还有对我的承诺,你一定会回来的,一定要回到洛阳城中,你还要这样远远守护着我,还未来得及兑现的诺言难道就不算诺言了吗?我不信!我不信!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心痛的再也哭不出声。
问缕走上前,望着冯漓的背影,幽幽叹口气,小姐还是原来的小姐,即便她在殿下身旁再温顺,再伪装的什么都不在乎,可,她毕竟还是原来的冯漓,从未改变过。
窗外的月色那么美,美的那样凄凉与苍白,独留伤心人,月下拭残泪。
此时的边境,班固与耿异也在经历着离别与悲伤。
没过几日,边境便传来北匈奴的消息:蒲奴的一位阏氏身亡,究竟如何身亡不得而知。
班固听到这个消息之时,有些震惊,耿异则好像是意料之中,幽幽叹了口气,便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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