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三九年,要数大事,先是凤凰军战败,再是苏家大案,然后,便是秦皇东巡。
秦皇东巡,乘船顺九殷江而行,自秦安出发,经易安关,过湖丹、大梁、临兴,花都四城,至重火城,凡百三十日。
二皇子秦慕瑀为监国皇子,留于秦安都城主理国政,左右丞相辅之。皇后于后宫主事,良贵妃辅佐。大司马督军、御史中丞,五皇子秦慕珂、七皇子秦慕琊、八皇子秦慕琰伴御驾。崔贵妃、李妃侍奉君侧。
八只百米长的巨型船舶停靠在秦安城九殷江码头,十几日来,手捧珠宝绸缎、金银器具、玉盘珍馐的侍从应接不暇,往来于宫殿与码头之间。三日前,百余宫人登船布置,两日前,贴身护卫登船整装,一日前,舵手就位,两千禁军列阵,排山倒海,声势浩大。
秦五三九年阳月十三,东巡船队于秦安出发。朝中五品以上官员与秦安百姓于九殷江畔相送千里,规模之大,史无前例。国力之繁盛强大,军事之所向披靡,皇权之登峰造极,大秦之威仪仁德,在这次载入秦国史册的东巡之举里,极尽毕露,展现无遗。
林深躺在书房松软的丝绸大床上,懒懒地望着窗外,折腾了一日,船队出关,百官离去,百姓恢复了作息,秦安一如往常,熙熙攘攘,热闹无比。
“备船,”林深伸了伸懒腰,吩咐道,“邀三皇子喝酒,压压惊。”
自从秦慕璃出了宫,林深便暗自买下了一只游船,平日与其他游船无异,航行于九殷江畔,载些权贵豪绅,游江嬉戏。而这只船最主要的作用,是方便世子府与三皇子府之间的联络,而且掩人耳目,不被察觉。
同过去的秦慕璃一样,世人皆认为林家所支持的,是自家表哥,林妃之子秦慕琊。而最近几年,秦慕璃与秦慕琊交往密切了些,几大势力默默把秦慕璃归于秦慕琊一党。用林深的话来说,就是“以阿琊为饵,吸引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注意力,才方便我们暗中撒网,坐收渔人之利。”因而,林深与秦慕璃,除了在场合上的礼仪之交,在众人面前毫无交集。
两人的见面多是林深安排,林深懒散,喜好享受,于他而言,在船上边赏江景,边饮美酒,还有三皇子这般谪仙人物伴在身边,好生惬意。
东巡之事,各王子府皆有各自的分内事,三皇子府接到的旨意,是负责在九殷江沿岸组织百姓欢送,渲染气氛并维持秩序。刚刚开府的六皇子领了梳理清算随行财务的差事,五皇子、七皇子与八皇子伴御驾,大皇子在褚阳城督建未归,四皇子体弱不宜操劳,二皇子奉旨监国,按礼制应亲率百官送行,九皇子未开府,随后宫规制,于宫内长跪,求天神庇佑。
比起从月初便开始张罗忙碌的秦慕琏,秦慕璃的差事则容易得多,秦安百姓对秦皇东巡本就有极高的热情,拉些人来,教授几句恭维的话,出发那天找几个人引导一下就好。当然,秦慕璃若是如此态度对待,第二天定会有御史台的奏章呈给监国皇子,秦慕瑀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那时侯可是性命堪忧。
秦慕璃起了大早,亲自前往九殷江码头,视察多次,并指挥府内的仆从与府兵,以安排百姓在欢送的位置上逐一站好,讲解说辞。就这样,把容易的事情变得复杂,还要夸张到让沿江的百官与随行的禁军都看得到。
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顺利。秦慕璃亲自前去,本是为了表示自己对东巡一事的上心,换成其他皇子,也会选择这么做。但是,秦慕璃忽略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就是林深时时挂在嘴边的——容貌。
精致的五官,俊美的容姿,如墨的发丝,高挑的身形,尤其是那双深邃的丹凤眸子,內勾外翘,在细长的睫毛下泛着清冷的光,这是翻遍整个秦安城都难得一见的惊世之容。
本为秦皇东巡欢送前来的秦安百姓,得见传说中俊美非凡的三皇子,都迎上前去,发自内心地赞叹。本来安然有序的百姓队伍混乱不堪,发出阵阵赞美与惊叹,竟有会些武艺的,挤开护卫,想要与这仙人般的皇子亲近。
平日出行以坐轿为主,见惯自己样貌的兄弟与百官自然不会如此惊讶,而且自己因为这张脸被秦皇厌恶,识相之人更加不会随意评说这等敏感的问题。奈何竟忘了百姓纯良无知,自己的容貌会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换做平时,秦慕璃可以下令府兵压制,只是今日,若是动了武,与百姓冲突,一定会惊动秦皇。秦皇与百官的队伍已经临近九殷江,自己一退再退,而百姓却跟随自己,就快出了划定的欢送秦皇的界限。
此时已经在船上列阵整装的禁军,注意到了沿岸百姓的骚动,也纷纷把目光投射过来,只是秦慕璃被围着,没能看见究竟。
秦慕璃同王府的管家冲凌悄悄安排了几句,不久护卫悉数让开,秦慕璃勾起嘴角,向人群走去。百姓无不欢呼,争相跟随,有胆大的伸手去摸秦慕璃的衣袖。秦慕璃始终淡然自若,走到人群中央,向周围吵闹推嚷的众人示意安静,说道:“吾今知民心意,受恩感领,然有幸而兼重任,需诸位相助。”
围观的众人安静了下来,秦慕璃接着说:“秦皇东巡,乃旷世之举,天地明鉴,万象归一,秦安诸位否愿,与吾一道,与天同欢,送秦皇出易安关隘。”
柳叶细眉下的丹凤眼环顾四周,众人纷纷点头,秦慕璃向冲凌使了个颜色,仆从与府兵立马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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