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哲在镇上不觉已住了多日,玉碗的下落却杳无踪迹,他的心头自然生出了几分焦虑。这一天,他起的很早,客栈里伙计在柜台后睡得正酣,他推开虚掩的店门走到街上。此时,外面还下着小雨,天色灰暗阴沉,像是黄昏一般。赵行哲撑起雨伞,走过竹溪上的小桥,沿着溪边的小路向远处的一个村子走去。他想着,今天要去的那个叫做沙岸的村子,上次去过一回,但是没走细致,这次计划在那里住上几天,看看能否得到一点玉碗的蛛丝马迹。溪水在寂静的清晨中潺潺而行,小雨已经初歇,行哲收起伞,仰头望去,沙岸仿佛还在天边孤悬,天际浅灰色的云已在渐渐散去,他的心情也敞亮起来,心中不禁吟起柳永的《迷神引》——一叶扁舟轻帆卷,暂泊楚江南岸。孤城暮角,引胡笳怨。水茫茫,平沙雁,旋惊散。烟敛寒林簇,画屏展,天际遥山小,黛眉浅。行哲吟到此处,难免叹道,就是最美的女子,在如此美景中,也会失色几分。可是,天不作美,雨又不约而至,却是越下越急,行哲的伞已无法抵挡,身上的衣裤已被淋湿大片,他四下张望,想寻找一处栖身之地,正在情急之中,却瞧见近前有一座老式的宅院孤零零地窝在一弯池塘的前面,他快步小跑到门前,扣了几下门环,大声问道:有人吗?等了一会,无人应门。行哲抬头看了一眼门檐,上面结了几个破落的蛛网,而门前的泥地上也没有脚印,他请推了一下门,门开了,只见天井中的水池中出落着几朵粉红的荷花,水泛着墨绿色的涟漪,承接着从天而落的雨滴,院中的青石板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草,支撑前厅的两根木柱显出条条的裂纹,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倒。行哲来到堂屋,只见正面墙上挂着一幅老人的坐像,老人身着明代的官服,目光闲淡地正视着前方,好像正在享受着无比舒适的时光。行哲仔细看到老人的官服是绯红色,胸前的补子上是一只麒麟,由此可以推断老人当时是三品职位。从神案上的牌位,可以知道这位老人姓缪名唐,在当时的官职是通政使,这是个通达民情,向皇帝上密奏的官职,权利还是挺大的,不曾想这位当年显赫的官宦,如今他的后人却不知去向何方,把之的牌位和画像遗弃在这荒凉的宅院里,任凭岁月的利剑把它们销蚀。雨是倾盆如注,一刻也为停歇,行哲抬腕看了看表,已是中午。他打开背包,拿出干粮和水充饥,他在心中默念,这雨何时能停。难道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不成。通政使大人啊,您老人家是否觉得寂寞,想让我与你做伴不成。想到,行哲摇头哑然失笑,他从官帽椅上起身,踱进一间侧屋,虽然这里的每间房他都已看过,可是这里手机都没有信号,他只有借此来消磨难捱的时光。这间屋想必是一间闺房,一个花梨木的梳妆台靠在窗下,在雕花床上竟然还放着一只团扇,上面的刺绣精致,那只翠鸟仿佛要振翅飞出一般。行哲坐在床上,奇怪的是上面的缎子床单没有一点灰尘,竟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香氛,有点像茉莉和茶花或是郁金香的味道,行哲拿起细细把玩了一会,见到墙上挂着一个相框,那上面有一张中学生毕业的合影,抬头写的日期是1964年6月,学生大概有30多人,分成三排,前排的学生都半蹲着,簇拥着几个老师和校领导,后两排的学生笔直地站着,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毕业的喜悦,因为在那个年代,能读到中学毕业的人是少之又少的,一张高中文凭的含金量不会比现在一个本科毕业证少到哪里去。行哲猜想哪个学生是这家的女儿呢,他从旁边的几张寸照头像中做参考对照,很快的,他在第二排的左三找到了这个女孩,尽管是泛黄的黑白照片,但还是难以遮盖住这个女孩那脱俗不凡的美貌,圆脸蛋上的那双眼睛散射出的现代人已难寻觅的清澈无比的光芒,纤尘不染,翩翩雅致。行哲难免在心中唏嘘一番,要是自己能找到这样一个女友,也是前世修来的造化。他在这像前伫立良久,竟至难以移步,他揉了揉眼睛,轻叹了一口气,从屋中走出,回到堂屋坐下发呆。等到下午,雨势小了一些,行哲想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走出来,依旧把门关好,正要撑起伞,发现自己的背包还落在屋内,也是又推门进去,却瞥见刚才还在天井池中招摇的几朵荷花却不见了踪影,而池中也没有凋落的花瓣,他拍拍脑袋,也许看到的那几朵荷花只是一个幻觉而已,可是这幻觉怎么会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现在还是赶路要紧,顾不得去深究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了。行哲从桌上取了背包,扭头看了一眼那间闺房,却好似感觉有人在里面一样,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凉意袭来,这大白天的,难道还会什么灵异出现。他来到闺房的门口,往里瞧了一眼,着实吓了一跳,那只原本在床上的团扇,现在却在梳妆台上了,他进屋再看一眼那张毕业合影,更是立时头皮发麻,这原本在第二排左三的闺房主人,此时却在第一排右一半蹲着,而她原先的那个位置却换成了一个男孩。哎呀!真是奇了!行哲不免大声叹道。自己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就是外国也去过几十个,却从未遇到这等奇事,这绝对不是幻觉,哪来的这么多的幻觉呢?那荷花是幻觉吧,那这团扇和照片中的人呢。行哲心中计划了一番,现在还是先到沙岸村,找那只碗是最头等的大事,要是沙岸那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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