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这儿跟我放屁,赶紧走。”他又拿起那一沓纸,对着男孩说:“我告诉你,别在这儿给老子浪费东西,孤儿院没那么多钱,养不起你这种大人物,做设计师?就你?告诉你,没可能。”男孩气的浑身发抖,可也只是冷冷看着他,紧咬着唇不说话,男人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上辈子欠你的?”他攥紧拳头,男人啐了一口,抬手就要撕,陈忆安伸手拦住他。
“哎你这个臭娘们怎么还没走。”他一把推开陈忆安,手狠狠撞在她受伤的左手上,推了她一个趔趄,陈忆安脸瞬间就白了,手上的伤尖锐的疼着,整个胳膊都是麻的。
男孩猛地起身。站在床上挥拳就要打他,低吼道:“她手上有伤你没看见啊!”陈忆安眼前黑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稳了下身形,直接去拦住他。他不敢挣,两人中间隔着陈忆安,谁也不敢再出手,但是剑拔弩张。
他显然牵扯到腹部的伤口了,脸扭曲了一下,微微弯腰一只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仍执拗地护在她身后。“你小子翅膀硬了?被人包了怎么着?还敢跟我动手?自己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身份。还有你,不就几张破纸么?犯得着跟我拼命么。”
“你不懂。”她声音有些抖,生怕一个放松,两人真干起来。
“我不懂?孤儿院生活多难?一天天筹不来钱,拿什么过活?他还净整这些没用的。”陈忆安去拿钱包,咬着唇在男孩身侧打开,中午买了东西没剩下多少。她对男孩说:“帮我把钱拿出来。”男孩眼中满是错愕,不动。
“拿出来。”她重复道,“我手上有伤,你帮我拿出来。听话。”他小心翼翼地把钱拿出来,“数一数多少钱。”她叹了口气。“三百一十五。”男孩仔仔细细地点了一遍。
“给他。”她继续命令道,“告诉他,你的图纸我买了。”她放开男孩,转身回去要过来那些图纸,说:“我买下这些图纸。”男人一把夺过钱,“三百多买这么几张纸?”
“因为我现在只有这么多,”她顿了顿,坚定地说:“但我能保证,它们远不止值这些钱,”她坐回到椅子上,奉劝道:“没有理想的人是可悲的,扼杀别人理想的人,是世上最可耻的人。任何因素都不是你限制他的理由。”她看了一眼那个倔强的男孩,他坚强,即使被人抛弃,他也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人生;他有理想,不管世俗怎样看待他,不管多少人阻拦他,他都坚持如一;他有一腔热血,埋藏在内心的深处,暗流涌动。这就够了,收回自己的视线,陈忆安最后一字一字地说:“我知道,他日后定成大器。”多年前,她也这样说过。
“有病。”你在这儿陪他们吧。他匆匆走了。
她小心地把图纸放下,捶着胳膊,男孩坐下,望着她欲言又止。觉察到他目光的闪烁,她安慰到:“我没事,袋子里有个车模,自己拿去玩吧。”一屋子的孩子都关心地看着她,有些,羞愧,是的,他们也曾想过去反抗,可是终是寄人篱下,只能选择缄默。陈忆安心里一暖,指指床尾的衣服:“衣服回来了,赶紧穿上吧。”昨晚就睡了三了小时,有些累,但是莫名的精神。
他们一个个小猴子一样地穿上衣服,她嘴角挂着笑,处理着纠纷,“啊,这件衣服确实不是你的,让给他穿……”小宝矮矮的一只,站在那里,小手扒着她,带着哭腔,“手疼么?小宝给你吹吹。”她笑,“小宝乖,不疼。不过没法抱你了。你们赶紧去休息吧,闹了一下午了,真出个好歹,医生那儿我可担待不起。”
他们听话地爬上床,陈忆安肩上一沉,他脱了羽绒服披在她肩上。“你叫什么?”她又问一遍,怕他仍不肯说,补充道:“买了你的作品,给签个名吧?”他抿唇,从桌上拿起那支黑色的签字笔,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杨子浩。
“喜欢车?”她觉得胳膊好很多,认真问他。他没有迟疑,郑重的点头,看到她买的车模,眼里都闪着光。
“我十岁那年,跟着父母回老家,”她想了想,突然开口,“那是我第一次跟回去,因为之前太小,山里又没通车,所以从来没有回去过。刚开始回去,很不适应。因为实在没意思,没有书,没有人陪我玩,后来父母看我太孤单,找了隔壁林家的哥哥陪我,他背了个包,带我上山里的溪水边玩。自己在石头上看书,他大我三岁,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是一本将汽车构造的书,我完全看不懂,一本书快让他翻烂了。那会儿汽车还很少,是一位出国的乡亲随手拿过来留下的,却改变了一个男孩一生的命运。他那时提起车,跟你一样,眼神晶亮晶亮的,过两天,他带我上县城玩,在一本书前走不动道。末了,收回自己的视线,对我说:‘走吧。去吃糖。’我当时就想,这样一个人,他应该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使了蛮劲,拉他进书店买下了那本书。花光了父母给的零花钱和车费。”
“他手里捧着那本书,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天,我们俩是走回去的。我走了几里路走不动了,他只比我高一头,却背着我走完了剩下的二十里路。终于在天黑透的时候回了村。我已经睡了。第二天一起来,他趴在我床边,浑身是伤,林叔让他过来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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