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来的时候,言柒洛正从一个冗长的梦境中惊醒。
梦里,雄伟壮丽的教堂前,他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在灿烂的阳光下,执起新娘的手。映雪的婚纱,百合的花冠,新娘宛若纯洁美丽的天使一般,冲他脉脉浅笑。
教会乐团演奏着悠扬的颂曲,在各方宾客艳羡祝福的目光中,谢子凌挽着他的手臂,两人深情凝望着彼此,一步步走进殿堂。
那一刻,他的脸上溢满浓浓的喜悦,她的眼瞳里亦满是柔情,“洛?”
他尚在微笑,“什么?”
“已经到了,你该把我的手交到新郎手中了。”
笑容陡然凝固,“今天不是我们婚礼吗?”
凉笑靥如花,“不洛,你只是我的哥哥,我怎么可能跟你结婚?你是今天的伴郎啊!”
伴郎?!言柒洛皱皱眉,模糊意识到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看向高台上,神父旁边站着一个俊挺的男人,正用胜利者的姿态俯看着他。
低头看看自己,没有配备胸花,没有和新娘相配的礼服,不是新郎,只是伴郎!不可能!他怎么会让这一切发生,还要亲手将凉的手送到别的男人手中!
群众的目光变了,嘲笑声,质疑声,谩骂声扭曲着向他席卷而来。
“原来言家二少是个恋妹成狂的变态啊!”
“连自己的亲人都想染指,太丧心病狂了!”
“无所不能的言二少,连心爱的女人都都守不住,哈哈哈!”
“言盟的败类,一对狗男女!”
刺耳的笑骂声,狰狞的嘴脸,像动影像般张牙舞爪地在他四周呼啸旋转。
“都给我住口!”他无比愤怒,感觉自己像小丑一样被人愚弄,嘲笑,飞快地掏出贴身的手枪,他紧紧握住谢子凌的手,“凉是我的,不准你们诋毁她!”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父亲,他没有动作,只是沉默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可那猎鹰般锐利的眼神却震慑得他失手将枪掉在了地上,父亲生气了!
恐惧瞬间蔓延至心头,父亲会将任何有可能间隔他十三个孩子感情的东西连根拔除,毫不留情,绝不手软。“父亲!”
大哥挡在面前,目光如冰,其他十个兄弟,也依次排开,如同一个模板刻制出来的脸上无波无澜,没有任何感情。
还有凉,她抽出自己的手,缓慢地摇着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那样的眼神足可以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凉,你听我说……”
“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明知道我有多么信任你依赖你!谁都可以背叛我,伤害我,只有你不可以的…”
“上帝!我发誓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快乐!让你幸福的过一辈子!”
“可你却亲手毁了我的幸福!”
她的眼里因为绝望和愤怒迸射着异彩的光芒,“我爱的人都被一一你赶走了,爱我的人也全都不在了!世界安静了,只剩我一个人了!和十五年前一样,又只剩下我一个了…”
泪水像决堤的河流一般溢出来,她哭得伤心欲绝。他心痛欲裂,自恃的稳重教养全都不复存在,“不,你还有我,我答应过你会一直陪着你…”
“不,我不会信你了,”她看着他,眼里的冷漠仿佛要冻穿他的血肉,“我不会原谅你,我再也不愿见到你。”
她转身跑开,身影越来越远,好像就要这样跑出他的世界。
他拼命地在后面追赶,请求她的宽恕,可是,她的背影悲愤而决绝。他突然开始后悔,他赶走那个男人是个愚蠢至极的错误,他不该贪心地妄想独自占有凉,让她永远只留在他的身旁!
他宁愿就这样一直站在一旁,默默守望着她,也不愿她怨恨自己,远离自己!
他不想失去她!
“凉!”
跌倒在地上的一刹那,言柒洛唰地睁开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然后,一张刻骨铭心的容颜出现他的眼前,“洛?”
焦距渐渐清晰,言柒洛一把将谢子凌搂在怀中,闭紧双眼,无声地深呼吸。
谢子凌纳闷地侧头看了看窝在她颈窝的洛,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他倚靠在藤椅上睡着,眉头微蹙,以为是他是睡冷了,便进屋取了条薄毯,刚要盖,听他嘴里低喃着什么,然后猛地张开眼,黑玉般的瞳仁折射着微微的光,像易碎的琉璃。
手指温柔地拨动着他微湿的鬓发,谢子凌轻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言柒洛静静地吸吐着熟悉的香气,慌乱的心逐渐平稳安宁,然后,他退出了这个令他贪恋的怀抱,恢复淡雅的笑容,“怎么有空过来。”
“哦,”见他没事了,谢子凌松口气,然后想起了自己的事,眉宇间迅速染上一层黯色。言柒洛看着,刚刚平静的心又跳了跳,“怎么了?不开心?”
谢子凌摇摇头,转而俯身趴在他的腿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无意识地摩挲。言柒洛没有再问,他知道每当凉有心事的时候,她都会像这样趴在他腿上,自己一个人静静地思考,不需要安慰,更不允许打扰。等她想好了,她就会将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他。
好久,谢子凌低低的声音响起:“洛,要怎样才能忘记一个人呢?”言柒洛没说话,他清楚她不需要他的答案,她只需要一个聆听者。
果然,谢子凌继续自言自语,“我想过他也许不会那么快忘了我,但我没想到…”
她记得,在她们分手后,她将留在他家的所有东西都拿走了,一件不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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