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涧之将烟头吐在地上,然后用脚尖踩灭火星。“三弟、四弟所言有理,六妹责难也无大错。不过‘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我们枫林六兄妹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投奔革命军,或蓬间燕雀、或鸿鹄高飞,都是各得其所,无可厚非。
然而,夫妻之间却迥然不同。夫妻者,志同道合、同气相求之伴侣也。古人云:‘夫妇之道,有义则合,无义则离。’夫妇能否‘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全在于双方是否‘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各从其类。倘若夫妇情趣、气质相同而互相投合,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成矣。反之,则半路夫妻耳!
想我王涧之何其不幸!结发妻子翠环貌美端庄,活灵活现一个大家闺秀、美人胚不合,终于阴阳两隔、一世唏嘘。如今梅开二度,实指望同心同德、白头偕老,唉,不说了,当面揭人疮疤,于心不忍!”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王二哥言语之间竟无半点悔意,全是推委遁词,这个家庭会议恐怕是无补于事了。
于蕙真大声说:“二哥所言似欠公道。二嫂固然有错在先,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二哥理应治病救人,岂能一棍子把人打死?更加荒唐的是二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知情者尚可为你辩称一时激愤,做出偏颇举动。旁观者能不痛斥二哥喜新厌旧卑鄙小人?”
李芳菲一阵心热。往常于蕙真对自己从未有过好脸色,没想到她会仗义执言。
王涧之哈哈一笑。“大丈夫立身处世,断无视他人脸色行事之理。喜新厌旧是人之本性,何况事出有因!男人三妻四妾乃千年习俗,岂能一时禁绝?追求自由,能独缺真爱乎?各位弟妹,今日言尽于此,无须继续辩论,如何?”
范人鹤、欧阳溶泉和梅蔷等人面面相觑,许久,各自摇头叹息,枫林兄弟的家庭会议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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