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琼的耐心出奇的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了解沈家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言琼对沈家突然充满充沛的感情。连带着,对沈家的孩子,对沈瓷也充满了好奇。
有时她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她也是沈家孩子,她会怎么样活。以什么方式去活着。——怎么样都比现在好吧。
言琼远远的见过沈瓷几次。关家请沈家看戏那天她突然就动了心思去看一眼。很冲动的念头。突然而猛烈,让人猝不及防。当时如果人说一句“不好吧。”“还是别去了。”言琼也许就放弃了。念头仅仅成为一个念头。
世事弄人,仿佛约定的好的一样。当时跟在言琼身边的是孟清寒,不管言琼说什么都会答应的孟清寒。甚至,言琼都不需要给他一个理由。一句我想去。孟清寒就能为她安排好一切,顺利的匪夷所思。
后来周嫱意外出现,戏园子里看似无事的背后,梨园上下早已经加强守卫。戒备森严。第一次是周嫱,自家人。谁知道第二次是谁呢。
那天关家暗下枪决了十余人。据说是关家两兄弟并排而立,连一路多余的话都没有。砰砰砰,接连枪响。
沈瓷什么都不知道。天真而无知,让人怒其不争。言琼甚至有种冲动砸开沈瓷脑子看一看,这个小姑娘脑子是不是塞了一团浆糊。这个人人自危的年代,身为上位者,即便关堇行关堇衍都无不日日兢战,她怎么就能活的那么…与世无争。
真是好福气。
尤莉温柔的安慰她。问道:“琼是嫉妒?”
“倒不是。”言琼道:“我看见那个小姑娘心底还是怜惜的。只是不明白她的家里怎么那么教导她,把她保护的像个孩子。那是亲生的吗,这是捧杀,这是在害她。”
“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我们便如飞而去。”尤莉低低吟诵:“人生在世必遇患难,如同火星飞腾。琼,沈家大小姐有她的福泽缘报。琼也有的。苦难是不会长久的纠缠在一个人身上,福泽也不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言琼苦笑:“我没有想让她过得不好。”
如果一个人一直希望别人过得不好,那他肯定也过的不好。因为他试图把自己过得好寄托在别人过的不好上。其实是本末倒置。事实上如果他过的好,别人好与不好他都依然好。如果他过的不好,即便别人过的不好,他也不会因此好起来。
“琼是个好孩子。”尤莉的声音像天籁。言琼渐渐沉睡。
“莱恩说你上次在沈家哭了。”
言琼昏昏欲睡,无意识道:“我很羡慕。沈瓷的母亲抱着她好温柔。”言琼眼泪落在尤莉黑色的修女服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只是看到那张照片心里难受。”
“我喜欢沈瓷,我不喜欢她妈妈。”
尤莉怜惜的不得了。“我的孩子,睡吧。你有尤莉妈妈。”
别人有,你没有。然后就期待别人也没有吗?
尤莉拍着言琼肩膀。陷入沉思。
十七年前,西德大教堂有一阵闹鬼。有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中国女人整夜在教堂游荡。尤莉也遇见过好几次。那个女人不伤人,便是和人遇到,也只擦肩而过。
尤莉站在教堂门口,修女服和黑夜融为一体。沈绾念红衣倩影,夜色里格外醒目。尤莉面色平静,沈绾念也没有多加停留。
时间久了,教堂上下的修女们并不害怕。他们是被耶稣庇佑的人,鬼怪伤不了他们。尤莉他们把沈绾念当做一个客人。
毕竟像修女这样有坚丨挺意志的人不多。教堂闹鬼的事很快就被礼拜的信徒发现。那段时间沈绾念似乎一直在找什么,直到她抱着第一个孩子回来,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尤莉不知道沈绾念究竟在哪找到这么多婴儿。可是沈绾念很疼他们。
好像是自己亲生的一样。
那个时候沈绾念也不怎么在教堂住。沈绾念不怕不怕十字架,甚至都不怕本土的道士和捉妖师。不过,婴灵怕。沈绾念带着孩子们东躲西藏。
再后来。尤莉就没有见过她了。
蒸饺的香味勾丨引着许桥的鼻子。郑老板殷殷伺候着。“玉叔叔派您来,可有事吩咐?”
许桥道:“没有。我是自己来的。”
“玉叔叔他们近来派人查沈冰去世前后。动静闹得挺大。我和傅莺霆是故交。”许桥深深嗅了一口花香:“我来保他。”
“你还跟傅莺霆有来往?”
“没有。庭华山驱逐了他们。”许桥再不舍也不会任人欺凌庭华山。他还是恨的。
傅家堡的平静不允许任何人打破。
郑老板还想说什么。
许桥笑道:“我们是朋友。”
“桥公子知道因果?”
“自然。”
许桥几乎是当年纵览全局的那个人。
沈绾念大沈冰几岁,总喊沈冰冰姐。沈冰和沈绾念交好源于秦宓和沈匈烈的兄弟之谊。秦宓沈匈烈是忘年交,沈冰沈绾念同源同族,又性情相投,两人相交渐密。
傅莺霆说,当年他带着孩子东躲西藏。沈绾念是不死人,死于非命,命数却未尽。六道不收她。沈绾念成了元魄,靠着一团执念,日日夜夜追杀他。
傅莺霆没法子,只能弃了周嫱。引开沈绾念。偏生世事弄人,周嫱遇见了沈冰。傅莺霆无奈,他不能让沈冰见到沈绾念,否则周嫱将会失去所有锦衣玉食的庇护。
傅莺霆选择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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