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这个话题暂且不提,许乔松回来时已近傍晚。
莫容蝶坐在凉亭内等他。
泡一壶清茶自酌自饮。自从上次被顾媛带着去喝了顾渊泡的茶,平常的茶竟再难以入口,莫容蝶喝了几口皱皱眉头,远远的一个颀长挺秀的身影迎着最后一缕朝霞的光步履稳健的走来,人还未到却闻到了黑明子独有的茶香,莫容蝶向来爱喝这个茶,许乔松一直都知道。
“蝶儿?”他走上前轻声喊,背着日落的夕阳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唯一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的是那浑身难掩的疲惫。
莫容蝶抬手倒了杯茶给他,道,“饭菜方才撤下去,我这就叫人再做新的,可有想吃的什么菜?”
许乔松坐下抬手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平声道,“不吃了,用过了。”语气似乎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带着浓重的无力感,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莫容蝶还是清楚的感知到了。
许乔松不说她也没有要问的意思,这边二人沉默了一会莫容蝶将今日柳姨娘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听后也只是微微点头,道了一声,“你做主就好。”
两人又喝了几杯茶水,许乔松整个陷入沉思的状态,直到凝香院的虚影着急忙慌的跑来说宋如眉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根丝绸挂上了房梁,若不是虚影恰好进去送药只怕人现在已经成了一缕孤魂野鬼。
许乔松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紧,清雅的面孔皆然的郁色,什么话未说等着虚影的下文。
反倒是莫容蝶没有这么轻易被糊弄过,抬眼轻飘飘的瞧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离君问道,“怎么就要自尽?因为什么?”
虚影听了这话有些慌乱,支支吾吾道,“奴婢也不知……待发现夫人时,夫人正在系绸子,奴婢等,费了一番力才将夫人从绣凳上扶下来,可夫人不听奴婢等劝告,非要闹着,要自尽,奴婢等实在没办法这才,这才自作主张去禀报了老夫人。”虚影每说一句话都抬眼偷偷瞧莫容蝶的脸色,自上次被莫容蝶狠狠教训一顿,她打心眼里怕这位表面柔柔弱弱的莫夫人,要知道,宋夫人都在她手里吃了个狠亏。
这宫寒的病症虽说没有证据证明是这位莫夫人做的,可除了她也没别人有嫌疑了,定是这位莫夫人要为自己腹中死去的孩子报仇,这才给宋夫人下了毒。
这一毒不要紧,干脆断了以后宋夫人的子嗣,不可谓不毒辣,不可谓不心狠,却还让人抓不住把柄,就连老夫人听后也说不出什么。
可事实上,今天宋如眉用了些午饭就开始腹痛不止,虚影觉着,凝香院有奸细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宋如眉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母也该有自己的人手,尤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所以自己人下毒的可能性不大,便只有今早在慈听院吃的那两个果子。
宋如眉害死了莫容蝶的孩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许家不追究宋如眉的责任,于是这位莫夫人便亲自动手了。
虚影心中自己这样猜测。
但是莫夫人的高明之处,便是一屋子人都连同许老夫人都吃了那个果子,个个没事偏偏宋如眉倒了霉,中午开始发作腹痛不止。
刘太医是个老道的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当着众人的面没有提因为吃了什么东西。因为这种事情向来是各府的忌讳,但凡精道点的大夫都不会当众将事情挑明,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大家都清楚,除非私下问,否则都是含糊其词只管看病。
有些事情刨根问底的说出来反而不妙,尤其这等侯门贵胄,面子里子都得要。
所以莫容蝶这事,可以说宋如眉只能认栽。
即便刘太医有心想说却也说不出口,只能诊断个吃冲了东西,黄神医手中的古方可天底下大抵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除非黄神医本人在。
莫容蝶听罢笑了笑,“宋夫人可是醒来无缘无故就要自尽?难道病了一场脑子也坏了?还是,真的嫌命长了!”
虚影听了这话,额头瞬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早就该想到,这事瞒不住。一双手用力的绞着帕子,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却被莫容蝶一语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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