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才注意到,布雷诺身上都没溅到血的样子:“你身上干净的?”
“我躲开了。”布雷诺把剑收回剑鞘,还是那样轻声细气地跟夜莺说着话。
“喷那么高的血你都能躲得那么快,你这是练过啊?”哈勒德嘻嘻哈哈地坐到布雷诺边上调侃他。
哈勒德的话却让夜莺背后一凉。
“我怕把衣服弄脏,会有腥臭味。”布雷诺和哈勒德自然而然地聊着在夜莺听来毛骨悚然的话题。
“赶快走吧,一会儿轮班的人来了我们就麻烦了。”亚历山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路边的果树上摘了个果子,叼在嘴里啃着——快到晚饭时间了,他大概也饿了。
“好想就着他的火堆生火吃晚饭。”哈勒德像平时一样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
晚饭的时候,哈勒德拿出白天打来的鹿肉烤了——又是一顿饱餐。在食物面前,夜莺也暂时把刚刚的事情忘掉了。
晚上哈勒德架了个烤架,把所有的盐都抹在剩下的肉上,然后架在火上将肉熏干以便保存。之后布雷诺就打发他先去睡觉——今天晚上在野外露宿,守夜要格外打起精神,所以不得不跟哈勒德轮班。
夜莺抱着毯子翻来覆去也没睡着,从之前乔希在左塔迅雷不及掩耳地了结了一个年轻守卫,想到哈勒德拉着她一路杀一路往左塔上层跑,还有马尔科姆被哈勒德和布雷诺合力杀死——当时自己都在危险里,脑子里也有一种眼前的人快死掉自己才安全的潜意识,所以鲜血并没有给她造成多大的冲击。
也许当时她亲看着布雷诺杀掉伯尼,也比现在听了他们的描述,脑子里胡乱幻想,要来得好些吧?
“你怎么了?”布雷诺看到夜莺那么晚了还没睡着,走过来坐到了她边上。
夜莺翻过身面对布雷诺。布雷诺的头发垂下来,火光穿过他的发丝,印得他的轮廓有些模糊。
“杀人是什么感觉?”夜莺忽然那么问道。
布雷诺愣了一下:“……没什么感觉啊。”
虽然乔希老早就告诉过她,在阿瑟卡大陆,这是生存规则,不过这种鲜血淋漓的事,需要一点时间缓冲,也是正常的吧?
“那你记得你第一次杀人吗?”夜莺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饶有兴致地跟布雷诺聊起来。
“嗯……”布雷诺好像被问住了,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我刚离开帝都的时候吧?一个守卫,大概是,我有些记不清了。”
“什么感觉?”夜莺追问道。
“脑子里只记得‘快跑’这件事,没留意别的。”布雷诺轻轻摇了摇头,扭头反问夜莺,“你为什么忽然想问这些?”
“你那么干脆利落地杀了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我觉得跟我认识的你有些反差——要是血腥伯爵那么做,我可能就无所谓了。”
布雷诺竟然笑了出来:“好吧,我尽量不在你面前。”
仔细想想,布雷诺是皇阶,怎么说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生。也许只是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平和,对这种修罗场上的刀光剑影没什么实感吧?也不能怪布雷诺。何况当危险轮到自己和朋友头上的时候,自己当时不也是想着,马尔科姆快点死掉才好嘛。
夜莺跟布雷诺东拉西扯地聊到很晚,哈勒德终于爬起来了。
“我来换班了。”哈勒德揉着眼睛坐起来,把盖在身上的毯子递给布雷诺,“你去睡吧。”
布雷诺跟夜莺聊天,倒也没犯困,直到哈勒德起来,他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夜莺你快睡吧,很迟了。”布雷诺抖开摊子,盖在肩上,也靠在树下睡了,“晚安。”
“嗯,晚安。”布雷诺也算是个非常温和的人了——为了生存,果然都不是容易的事!夜莺长长地出了口气,翻过身背对火光,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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