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洪荒气息一度充盈。苍穹上,灰白相间,一簇簇令人窒息的戾气使原本湛蓝的天空不堪破败。厚重的云,风卷不动,谁都不知道在那之中蕴含着多少死灵的气息。大地上,覆盖着一层鲜红。那不是血液,它凝滞不流;那不是火焰,它不曾跃动。鲜红之上萦绕着缕缕白丝,附和着诡秘的气息,冻僵了即使是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滴血液。半空中原本悬浮的十三道玉灵已经逐渐黯淡下来。片刻前,地面上传来的喊叫声仿佛撕裂了空间。而现在,无数生命已经从裂缝中遁去。妖,魔,仙,神,以及仿佛最弱小的人类,也再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这是否是临来的审判?帝,傲然立在云层之上,他像是用悲悯的目光,打量着下界苍生。他负手而立,风从他袖间匆匆掠过,像是在躲避着什么灾难。行走间,吹起的那袭衣衫,猎猎生风。帝,丹唇轻启,言:“吾为帝王,视尔等万物,当悦。”下界万物如沐春风,纷纷跪拜上苍。“以尔等之能,当悯。”万物顿时倍增精神,纷纷祷念上苍。“以尔等之心,当戒。”跪拜祷念之苍生霎时大惊,跪拜叩首。“以尔等之行,当……”……天地之变,非始于此。“主上,若如此,岂非……”“非也。”便再不出一言。两个身影,两个站在不同台阶上的生灵,是否还会有相同的灵魂。……天地的终极,却并未因此消亡。各灵物四散离去,留下这洪荒世界。川流,山林,鸟兽,在这一刻纷纷改变了颜色。红的河,青的树,白的山,还有烟消云散的鸟兽。苍生,用灵魂昭示。明月夜,少年坐在篝火边,火光映着他的半面脸颊。旺盛的火焰,不带一丝狂热的味道,像是河滩中的急流,丰盈着,却有条不紊地通行着。身后,是父亲点燃的另一盆火焰,自记事起仿佛从未熄灭。烘烤着墙壁,烘烤着金石,烘烤着虚空。仿佛刚从冰窖中拿出的寒冰,冒着白气,无尽地,可见的,逝去。望着天空,少年若有所思,听着虫声,风鸣,叶落。以及迟迟不能忘却的缥缈的影子。他不知该向谁发问。这个问题仿佛自然而然的就不应该有答案。明月夜,老者立在庭前,庭下空明的光线划过他的衣袖。面前,是参天的古树,巨树参天似乎自开天辟地之初就已种下,它俯视着尘埃,俯视着光华,俯视着碧野。邀着枝旁的月亮,共享这一片苍茫大地。月晕,乘着几缕游丝般的云,百无聊赖,四处游荡。这时,天边划过一道亮痕,流星。转眼间又是一道,渐渐地,原本空洞的天空被这星落成雨渲染的华美无比。少年站了起来,痴痴地一笑。老者坐了下去,眼神迷离,若有所失。……明亮的墙边放了几盆火,火焰有力地跳动着,但它的光芒却也逃不出黑暗的吞噬。犹如一头困兽,声嘶力竭的嘶吼,却也镇不住阴影中大笑的幽灵。一道身影,跪坐在地面上,身躯不自觉得颤抖着,紧攥的手指都嵌入了掌中。仿佛是昏暗火光在苦笑,一抹抹轻烟刺透黑暗,在上空抹上一道诡谲的笑脸。身上背负着两柄短戟,戟刃上,几道缺口和着斑斑血迹演绎着不为人知的过去。随着流星,天空竟下起雨来,晶莹和华丽相互掩映,惊醒了深林中的翠鸟,精致的身形在夜空之下勾画出勾人心魄的轮廓。它也不鸣,清脆的歌声终究无人聆听。它展了展双翼,身边的几片树叶却也赏脸地舞动起来,它精小的身体仿佛一颤,低低地啼了一声。雨滴穿过层层枝叶,打湿了原本蓬松的羽毛,时光经过雨滴的反射,流星的增色,点亮了它似曾相识的回忆。东来的风,西飘的尘,南归的雁,北和的云。点点滴滴,陆陆续续,年轮一般,一圈一圈铺满了每一条枝桠。这洪荒世界,由千年死气的积淀,好像再次堆成了有一个充满生机的崭新世界。那么如果是由生机来积淀,再过千年,又会是怎样崭新的世界呢?人烟遍地的市肆总是热闹非凡,这场热闹,该是人们期盼已久的;无人问津的一隅总是寂静一斑,这寂静,大概也无人愿见。但如今,那场流星飞雨,或是昭示,或是祈祷,也许千百年后会有人渴求这种寂静,在晶莹华丽之中一道纵贯整个世界的帷幕正缓缓拉开。见到的,或喜或忧;未见的,或忧或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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