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青云镖局”的大门,接待杨凌的是一位镖师。
这位镖师名叫张震,人高马大的好一条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两只大眼睁得像铜铃一般大。
说起话来嗓门像是在打鼓敲钟,杨凌一进门,他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站在眼前的杨凌。
杨凌垂手肃立,陪着几分惶恐的傻笑,模样儿显得甚是拘谨,还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木讷劲。
杨凌这般模样,直瞧得张震这位大镖师连连摇头叹气。
“我说小子,这走马护镖可不是桩容易的营生,你当似游山玩水那等逍遥自在么?你要这样盘算的话,就大大的离了谱啦。这种他娘的行业,知道吗,纯粹是刀头舔血,提着脑袋玩命的苦差,先别说呐风吹日晒,雨打霜侵那种艰辛了。要是有一点其他的门路,我劝你还是早早的别沾上这一行,看你着木头木脑的样,不像个机伶角色,这碗短命饭还是不吃为好。”
说着,张震往面前的一把太师椅上坐了下去。
有些激动的搓着手,杨凌呐呐的道:“回······回张爷的话,我是听前街‘味仙居’的掌柜提起,知道局子里如今欠缺人手,这才自个跑来求份差事的。我没有别的手艺,只得几斤力气,辛苦风险自认尚堪承当,张爷能赏我个趟子手的工作,我就感激不尽了。”
嘿嘿一笑,张震双目突瞪:“趟子手的工作?你以为趟子手是这么好干的么?没有个三年五载的走镖经验,能干趟子手么?你就当趟子手只像表面上那样推车扬旗或是马前探路喊喊镖威就成了?我呸,趟子手,不但要眼尖心活,反应灵敏,犹须熟悉江湖门道、武林行规。各处地面码头上要摆得开,看得明。而一朝到了节骨眼上,流血拼命照样少不了。你,哎,你他娘的能干趟子手?你最多只配替趟子手打杂跑腿罢了。”
杨凌忙道:“张爷,那我就替趟子手打杂跑腿好了,甚至帮他们倒尿壶都行啊。你看我能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但求能谋一枝栖身,跟着张爷你四方开开眼界也是好的……”
张震望着杨凌,好半晌才道:“你当真不怕吃苦、不怕危险,而且,不计较待遇么?”
杨凌肯定的点头:“有得吃,有得睡,每月手头上再有几文零花钱,这就万分知足啦,像我这种人,还能奢求什么?”
轻轻地“嗯”了一声,张震手指捻着胡须,沉吟的道:“你这小子虽说看上去稍嫌楞了点,可模样倒还忠厚老实,不像那些刁滑东西。我们局子里是缺人,可缺的人却是镖师和趟子手,不是缺杂工,但想来多加一个人里外的帮着张罗,好歹也顶点事。”
往前踏出一步,杨凌朝坐在太师椅上的张震深深一躬到底:“多谢张爷成全,多谢张爷栽培。”
杨凌满脸的欣喜,嘴里尽是些感激的话。
张震扬起面孔,对着门外喝道:“老程哪,你给我进来一下。”
应声进门的是个枯瘦的汉子,他冲着张震轻声道:“张爷叫我?”
张震指了指杨凌,道:“这小子是新来的生手,让他跟着你多历练历练,该干什么活儿就叫他去干,吃睡你替他安排好。告诉管事的,就说我说的,月例按一般粗役支领就是。”
从小跟着师父学艺,在师门里虽然没受到什么尊重,怎么着也人模人样的算个角色吧。
杨凌心中暗叹,就是这几年的生活担子将他压霉了些,在酒坊里打杂卖力气,混了这些个日子,到如今也仍旧只混成个“粗役”的主。这人比人,却又叫人家给比下去啦。
领着杨凌来到西侧那排厢房之前,老程推开其中一间屋子的门扉,人就往里走,嘴里闲闲的问:“小老弟,你和我们张镖头有什么关系呀?可是他介绍你来的?”
杨凌陪着笑道:“我是毛遂自荐,自己找上门来的。以前根本不认识张爷,承他好心赏我这碗饭吃,往后还待老哥哥多多照应才是。”
屋子大约有八尺来宽,十六尺长,却是一排上下六人席位的通铺。中间摆着一张缺了条腿的小木桌,几把椅子零散的分布在四周,简直没啥转身的地方。
铺上与桌椅间散乱的抛置着一些脏臭不堪的衣物靴袜,从这成堆的东西里所溢出的异味,再与屋中沉闷的空气相混合,要不是有点定力的人,还真有点承受不住的。
扯起一把破竹椅上的杂物丢到一边,老程却自个儿坐将下去,伸手往上铺最靠外的位置比了比。
像是艰难的换口粗气:“那就是你的床铺,地方不怎么样,只好大伙凑合着消磨了,老弟,你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杨凌报了自家姓名,老程笑笑道:“这个名字倒好,我叫程武,你称我武哥也行,老程也行,横竖不是台面人物,没那么多的讲究。”
咽了口唾沫,杨凌赶紧道:“当然是称武哥了,我哪敢这么不懂规矩?”
程武端详着杨凌,道:“你这次来得可巧了,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起镖。这趟镖的保主是鸿井药材店委运的一票参货,约定在半月之内要替他们送达新远镇。杨凌老弟,干咱们这一行可是又辛苦又凶险的,你怎的放着其他千行百业不做,端的朝这门里钻呐?”
杨凌道:“武哥,这走镖的生涯固是艰难凶危,却也多彩多姿的,能够四处地去,看不同的景致,经名山胜水,旅游许多不曾去过的所在。古人都说了,这行万里路还胜读万卷书呢,这可是一个磨练自己、增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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