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切都沉寂下来只觉两耳麻痹,脑中回响万千。待细听,是木香在里屋啼哭,元芜这才匆匆奔去。更衣完毕后,想起灶上还热着稀饭,正要盛,山呼乍响,元芜一个手抖木勺掉入锅中溅了一身米粒。忍无可忍垂足蹬地正待开骂,再一声万岁早已盖过她的声响,回头一看木香正用似是而非的目光打量她,元芜只差七窍生烟,随之而来那一声万万岁地动山摇,元芜用大勺顶着脑袋杵在灶上吐着粗气早已无力对骂。只得用抹布胡乱擦一气,盛得一大一小两碗稀饭放到那四仙桌上,喂一口木香自己扒上两大口再喂一口木香。
这样清净了几日到初八。日脯时分,余嬷嬷又来了手上提了两盏纸灯笼。“哥儿,今夜可要点上这五色灯彩,悬在院外。”
元芜不解:“嬷嬷这是为何,离上元节还有七日光景呢。”
“老婆子就知你会这般问,小哥有所不知,此乃万岁的规定,咱们金陵城每年正月初八上灯,十七落灯,连张十夜,每家每户须点这五色灯彩。”余嬷嬷说话间已动手取出灯笼蜡烛,在袖中掏摸着什么。却是一个火折,拔开来鼓劲一吹火苗窜起燃着蜡烛。将蜡烛放回灯笼内递给元芜:“你个高,就挂到那檐上原有的挂钉子上。”
待两只都挂完,元芜走到院外看,那一对灯笼上画的是两只油老鼠各抱一个大元宝。虽是用宣纸原张糊上的,但上头描绘的事物却是用的各色颜料,点上后五彩斑斓十分耐看,故名五彩灯。
元芜进屋往匣中取了十文钱并灶头的一碟白炸肉送到屋外给余嬷嬷:“我知嬷嬷心善这样看顾我跟小姐,小生自知无以为报,嬷嬷若连这些都不收下,小生不知何以自处。”
余嬷嬷见推脱不过也就接下了,元芜又将她送到巷子口才折返。到房中打开钱匣子粗粗数了一遍,约莫还剩十七八两银子和百来个铜子。又拿出十五两银子平分成三堆用黑布包了,一堆藏在那灶眼左侧炭灰堆底下,一堆藏在房梁大椽上,还有一堆就藏在院外房檐的燕子窝旁。
此后每日到了黄昏时分,外面便锣鼓喧天,今夜正是元宵夜看来是要喧闹达旦才会罢休了。元芜想着故乡上元节时的热闹光景,何不带上木香上街凑凑这大明朝的热闹,或许别有新意。元芜将案上的钱匣锁上放置床下,又抽出一把广式横开锁,将房门锁上,带上院门,抱着木香往长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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