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当日下午,边界守军捉住了一名偷偷进入灵妖领地的人族猎妖师,审讯后关押至族中大牢。
三日后,废塔侍夭逝救出人族猎妖师,叛族逃出雾障之林,举族哗然。族长素羽大怒,宣布逐夭逝出灵妖一脉,且永世不得返回。
十日后,人族突然大举集结军队驻扎在雾障森林另一面,两族之间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那一天,夭逝投奔到人族军队驻扎处。
海宁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人面容痛苦,将袖子尽力上卷,露出一对焦黑扭曲,已经废的不能再废手臂,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
“如何,还能恢复吗?”
他问向一旁套着黑色袍子的巫医,这巫医佝偻着背,整张脸掩进兜帽里,看起来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可发出来的声音却十分年轻——
“海宁将军,这只灵妖的手臂虽然看起来尽废,但如果调理得当,还是可以恢复十之一二的,至于完全复原,请恕盖莱因才疏学浅,恐怕是做不到了。”
自称盖莱因的巫医转过头,露出一张苍白泛着死气的年轻男人的面孔,薄薄的唇瓣上下触碰,漆黑深邃的,透着凉气的瞳孔看向海宁,惹的对方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海宁对眼前这位随军而来的东极国大巫师有着一股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忌惮和警惕,他怕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会被对方与生俱来的寒气冻的拉肚子。向来连皇帝都敢顶撞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对盖莱因却隐隐的流露出一丝丝敬畏。
“无妨,只要能苏醒就好。”
掀开帐帘,海宁头也不回快步走到自己的住所,发现已经有人坐在里面——艾安平静的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朱庇特的呼吸稍乱,透着些焦躁,看来已经等了不少时间。
整理了一下情绪,海宁摆出一张古井无波的脸走了进去。
“大将,你可算回来了,不知前几日在下的提议,大将是否考虑清楚了?”朱庇特看到海宁迈步走进来,高兴的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目光灼灼的一路盯着海宁坐回首座,可见是有多么希望对方能够接受自己的计策。
“首领大人的提议,本将军并非不同意,只是有些地方仍需从长计议。”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
走出兽皮营帐,朱庇特堆笑的肉脸立刻变得阴沉,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仍留在里面和海宁相谈甚欢的艾安,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你确定朱庇特会这么做?”帐篷里面的海宁挑着眉毛问向艾安。
“他会的,将军大人,我了解自己的哥哥。”
艾安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此次机会难得,再加上朱庇特已经对我有所防备,是不会再允许我得到任何功劳的,他势必会悄悄率领心腹带着人手打进雾障森林里,抢得头功,这样或许能够挽回他在乌勒团里跌至谷底的形象。”
“朱庇特好大喜功,为人鲁莽不知进退,自私自利,希望他的这些缺点可以祝我们达成所愿。”海宁微笑着举起酒杯:“干杯。”
三天前,夭逝救下一名擅自进入妖族被抓的猎妖师,随后由其带领找到左玄大将海宁,向其投诚。
事情随后传开,夭逝说出自己因为此前盗拿圣物一事,被族中施用了两次雷炎之刑,心怀怨愤心灰意冷之下想到自己生死未卜的弟弟,最终选择叛逃出族,投奔到这里。
为表示自己的诚意,夭逝透露出雨季是雾障森林屏障最薄弱的时期,这个时候如果能够避开林中的野兽毒虫,有一条险道倒是可以容许全军通过,并且一路攻进妖族内部。
朱庇特初起是不信的,但在看到对方重刑之下的黑炭一样的双臂,再听到逃回来的猎妖师诉说自己是如何进入,如何被抓的时候,就已经信了五分。
最后,通过审问最近捉到的其他灵妖得知夭逝受刑过程和被逐出族中的证词,便几乎已经信了全部。
朱庇特以为自己又可以大赚一笔自然是欣喜不已,只不过为了分担风险,他决定拉上海宁一起,却没想到对方胆小如鼠,死活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干,屡次遭受拒绝的朱庇特在心中暗暗谋划出了一个计策……
送走艾安后,海宁把玩着朱庇特之前送过来的一把鎏金匕首,如镜一般的刀身倒印出他阴骘愠怒的眼睛。
“好个灵妖一族,我看上的宠物,居然也敢下这么狠的手。”
想起夭逝之后可能永远无法灵活使用自己的双手之后,海宁心中烦躁无比,就像是个好不容易才看上某个玩具的孩子,却在玩具还没有到手的时候突然发现,它被人弄坏了。
‘镪’的一声,鎏金匕首被射向不远处方才朱庇特坐着的椅子,随后狠狠扎进椅面:他对灵妖族胆敢破坏自己兴趣的恼怒已经超过了他原打算放过南疆土地的心。
所以现在,海宁发现自己有了新的打算,那就是报复灵妖一族擅自打断自己乐趣的行为。此刻,至于夭逝——那个自己一时兴起想要得到的,现在已经坏掉了的玩具,将来到底会如何,他却已经不怎么关心了
“传我军令,部队全体拔营,向雾障森林边界进军50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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