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天空一向湛蓝清冽,京城这几日却乌云密布阴沉了多时,像是在等一场少见的大雨。
朝中也似在酝酿一场暴风雨。
岳州城兆王府内,兆王周炬已连续多日心神不宁。
京城内的眼线来报,皇上最近频招太尉韩肃觐见。近日并未听闻朝堂有什么要事,韩肃频频与皇上会面,并且是在散朝后秘密觐见,这令兆王颇多猜疑。
多年来的大计,在他苦心经营下原本一切进展顺利,不料却在今年除掉王昌知时泄露了蛛丝马迹。派胡大去杀王昌知这一步,还是进行的晚了些,若在王昌知第一次向沈黔汇报时,就将他除去,肯定不会引起眼下这么大动静。
现在刑部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这件案子一直悬而未破,必然已经有所察觉,一旦查到沈黔,有那个死对头韩肃在,朝廷一定会会查觉到此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另一方面,前几日听说江南万氏的掌门已从昏迷中苏醒,这又是一桩棘手的事。只怪万天威办事不力,该除的人没有及时除掉。倘若这些事情都一并被朝廷发现,那么他筹谋多年的大计,就一定要提前进行了。
云琪觉得最近府中的气氛有些特别。比如她最近在家中常能见到江允墨,虽然江大人曾是父亲的门生,但那也已是前几年的事了,他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刑部侍郎,还能常常来拜会恩师,的确令人敬佩。
又比如今日将近中午时,母亲身边的一位嬷嬷忽然来到园子里,传话说午饭时将贵客至,要她务必装扮得体。
她收拾妥帖来到饭厅时,才发现桌前众人皆已坐好,上座的那位客人正是齐王府的周恒世子。母亲见她才来,责怪道:“怎么这么半天,倒叫客人等你了。”
她行了礼坐好,世子温和笑道:“今日原是我打扰,怪不得云琪小姐的,请诸位不必拘礼,当我是寻常客人就好。”
原来世子今日是来同父亲议事的,待他们谈完要事,以至午膳时分,韩大人尽主人之谊邀请世子留下用膳,世子也没做过多推却。
席间世子不经意道:“前些日子差人送来的秋茶,不知府上各位是否已品尝过,可还合贵府的口味?”
韩夫人欣然答道:“家中都已品过,味道很不错,说来还未当面向您致谢呢。”
周恒含笑点头,转而问向云琪:“不知可还合云琪小姐的意?说来自那日晚宴间听过小姐的琴声后,便一直在脑中绕梁,小姐的才情实在令人佩服。”
云琪一顿,方才才明白过来原来前几日喝过的贡茶是来自世子之手,现在人家又这样夸她,她礼貌谦虚道:“不过雕虫小技,能得世子这样谬赞,实在惭愧。”
周恒是位教养良好的王府公子,虽为贵客,午膳间的气氛倒很是轻松祥和。
其实正如岳州府兆王所忧虑的那般,韩肃进来密会朝中几位要员,的确是与他这些年密谋的事有关。待将他这些年暗中的所作所为,意图谋反的相关资料证据搜集齐全,太尉韩肃的确即刻便密报给了皇上。皇上的意见正如韩肃所料,一方面分别查清朝中与赵王相勾结的官员,另一方面召集禁军分别在边境与京城做好万全防备。未避免打草惊蛇,这些行动均在暗中进行。
然而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半个月后,没容朝廷下旨公开削判,兆王已然起兵造反,意欲篡夺帝位。
兆王周炬毕竟筹谋多年,其在封地集结的十万叛兵迅速北上,短短半月间,已临济水,逼近京城。
朝堂巨震。但尽管周炬起兵突然,却因朝廷在事前已有所准备,还不至猝不及防。京中一声令下,镇远侯裴崇的父子阵早已携二十万精兵前往北疆驻扎,谨防大夏侵犯。镇远侯早年就已战名赫然,有他在边疆镇守,大夏纵有冒犯之心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出过观望,并未贸然出兵支援在内反叛的周炬。
另一边,由上将军周恒统领的十五万禁军挥师南下,兵分两路,正面迎击叛军。济水之滨,一路禁军与兆王拼杀十日有余,诛杀叛军近半,另一路禁军则趁其不备时由东路向南潜进,直捣其封地重郡岳州城。周炬叛兵毕竟不顺天命民意,又前后被夹攻,一时间人心涣散,当岳州失守的消息传到时,其叛军已是风声鹤唳。
禁军进一步追击,不消半月,叛兵已溃不成军。而乱臣贼首周炬眼见大势已去,不甘束手就擒,趁乱潜逃。头目一潜逃,其余部自然不敢拼死抵抗,已尽数投降。
这场兆王酝酿多年的叛乱,历时将近两月,终被平复。
除过后来缴械归降者,叛兵伤亡已过六成,禁军方面亦有两万余人死伤。无数条人命一夕之间成为流连的冤魂,无数个家庭瞬间破碎,多少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而这一切,竟只是为了周炬的一场荒唐的噬天大梦。
血雨腥风过后,已至冬月。
天寒地冻,一派肃杀。
叛乱虽平,京城内仍有驻军巡逻,往常繁华市井已实施宵禁,皇宫内院加强的护卫也一直并未撤销,戒备森严。
江允墨两月来没有丝毫放松,眼下虽大局已定,但他明白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尚有一人,在这场风暴中一直未见踪迹,这是一件非常蹊跷且棘手的事。
此人正是胡大。
他记得朱子琰曾跟他提过,胡大此人武功颇为高深,并不好对付。朱子琰在江南时曾同胡大交过手,但被胡大逃脱了。江允墨很清楚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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