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我睡得很沉,没有感觉,也没有梦,在无垠的黑暗中,我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连自己的心跳也听不到。
我不知道自己是死,亦或是活着,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孱弱。
只有那袭绿衣,如梦似幻般,不断浮现着,在江南的楼阙上,望着远方的楼兰,在风中寄以相思,与月光诉以离愁。
在混沌中,千万个疑问已经无从知晓,那段秘辛的往事,也终将被历史的辗轮冲碎,渐渐消磨在岁月的长河里。
月朗星疏,斗转星移,只是仿佛痴痴地望着月,在氤氲的月华中,依稀有一女子,穿着一身鲛绡绿衣,迎着朦胧月色,轻声吟唱,翩然起舞。
我痴痴地呆立楼阙之下,望着女子轻盈起舞的身姿,如梦,似幻。
但我与她之间,似乎是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因为我无论怎样也看不清她的面容,我往往越是努力地想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却越是变得模糊不清。
突然,那女子转身欲走,我心中一惊,怅然若失般朝她追去。
那女子似有所觉,我追之越快,她便走得越快,就这样,我与她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下了楼阙,女子步伐越发轻快,转眼之间,我与她却早已渐行渐远。
我惘然欲追,岂料身体突然一沉,手脚顿时失控,瞬间变得不听使唤,混身上下,丝毫不得动弹,仿佛被无数道无形的枷锁重重绊住一般。
我挣扎再三,不得其法,即使拼尽全身力气来挣脱,却如杯水车薪,只是徒劳无功而已。而我每每挣扎,那些枷锁便将我锁得越紧,勒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几欲窒息。
挣扎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啸叫,惊得我混身一颤,虚汗直冒……
“啪啪啪”,连连几声拍打物品的声音传来,还伴着一个女子声音:“这什么破玩意,又不出声了,还鬼喊鬼叫的,真是烦人!”
我猛然睁眼,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在做梦而已,我循着女子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女子白衣桃衫,约摸着有十六七岁,但见她长发及腰,娇小的身形玲珑剔透,一双粉红的绣花鞋上挂着一对银色的铃铛。
女子姣好的脸蛋上,一对秀眉蹙得似那月牙儿一般,鼓起的双腮粉若红霞,嘟起的樱唇正小声嘀咕着什么。
而在她的纤纤细手上,正拎着一台老式的收音机,沧桑的机壳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两根生满铁锈的天线正孤零零的悬在机身上,随着女子拍打机身的动作而来回的摆动着。
随着女子的拍打,收音机的啸叫声慢慢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人声,渐渐恢复了参着杂声的新闻播报。
女子愁眉舒展,略带笑意地将收音机轻轻放在木桌上,得意的欣赏着来自收音机里的“天外之声”。
女子欣赏片刻,正欲转身走开,却只余光一瞥,惊见我正看着她。
女子又惊又奇,捂嘴惊诧,秀气的脸上挂满了不可置信。女子试探般的问道:“噫,你,你醒啦!?”
我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女子却见鬼似的突然冲门外跑去,锒铛间还在嚷道:“阿爹阿爹,醒了醒了,那个人他醒了……”
门外传来一个略带沙哑,却底气沉沉的声音:“真的么?待我看看。”
言罢,门槛上随即踏进一人,此人白须银髯,头戴一顶斗笠,口中刁着一支烟杆,烟斗中的旱烟冒着丝丝白烟,他身着破旧布衣,手中端着一方簸箕,簸箕中铺满了药草。
老者走进屋里,将簸箕放在药架上,摘下头上的斗笠挂在墙上,随即磕了磕烟袋中的烟灰,嘴里吐了一口白烟,朝我走来。
我欲起身,岂料混身瘫软,丝毫用不上劲来。
老者见状,急忙快步上前,将我扶住:“孩子别急,你这大病初愈,身体尚虚,仍需好生休养,方能恢复……”
我凝了凝神,眼前的女子与老者虽然看来和善,却十分陌生,回想间,竟无任何印象,便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从门外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药汤:“这里是来凤村,你是阿爹从河里捡回来的。”她一边朝我走来,一边绘声绘色的说道:“当时你都快死了,幸亏我阿爹医术精湛,花了好几个昼夜,才终于将你从阎王爷手中抢了回来。
你倒好,活过来了还不醒,你就这样一日一日的赖在我床上睡着,细数来,姐姐我照料你是已是七日有余了。”
我正欲说话,女子却满脸怨怼,接言道:“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醒来了还不好好谢谢姐姐,反而还问我们是谁,我们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老者厉色瞪了女子一眼,女子急忙停住了喋喋不休的说辞,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即将手中的药碗递到我面前:“呐,现在你醒了,姐姐我就功成身退了,来,乖乖听话,赶紧自己起来把药吃了。”
老者不悦的横了女子一眼,正色道:“红狗,别闹!”
女子一撇嘴,跺着脚撒娇道:“阿爹啊,我哪有胡闹嘛,你每次都说人家,人家幼小的心灵已经被你说得遍体鳞伤了。你说,我是不是你赶集买东西的时候,买一送一的赠品来的,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
老者无奈的笑了笑,接过女子手中的药碗,慈祥的对女子说道:“好了,红狗,莫要胡闹了。”
女子不悦的哼了一声,对老者翻了翻白眼:“哼,就知道阿爹重男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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