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就看到翟挽穿了一身红衣,哦,已经不是之前她跟钮承惠打架时穿的那身了,又换了一套。比之前的那套,更加低调,也更加奢华。袖口有金丝银线绣的山川河流,一抬手便是无限风光。她旁边跟了个戴着瓜皮小帽的少年,白白净净的一张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那个姑娘,正是之前一直不见影子的段小楼。
段小楼还有些怕,整个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翟挽却丝毫不顾忌,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一群中原人全都被钮承惠关了起来,她脸上浮现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容,站到少林寺那里,讽刺道,“哎哟哟,这几位少林的高僧,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天下武功,源出少林。怎么今天被人弄得如此灰头土脸呢?哦,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跟钮承惠究竟有什么约定,但是好像,你们的算盘,落空了呢。”
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所有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翟挽和钮承惠联手起来坑他们。明月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谁也没有见过,钮承惠完全可以拿着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冒充明月石。
少林寺的禅宗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拜火教阴险狡诈,我们败下来,认输便是,何必非要拿话来刺人。”
翟挽挑着眉,将他从头到脚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个老东西脸皮厚得简直清新脱俗。他怎么不直接说,他们败下来,是因为不像拜火教那样阴险呢?这些中原人,自己胜了就是英明神武,自己败了就是别人阴险狡诈,真,不是东西!
翟挽早就知道他们的德行,懒得理他,带着段小楼慢悠悠地晃到陆景吾面前,满脸讥诮地看着他,“你们这中原武林这些人的丑态,你可看清楚了吗?”
陆景吾看到她没事,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对她笑了笑,说道,“早已经清楚。”而且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他从里面伸出手来,拉住翟挽,低声说道,“你如果是想让我看清楚他们究竟有多丑陋,完全不必。早在几十年前我就已经看清楚了。”况且,他如今也不再是那个被父亲护在羽翼下面不懂事的少年了,对人情世故也有了许多了解,当然明白这些人各怀鬼胎,其实没一个好东西。
翟挽轻哼了一声,微微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对那边关着的人说道,“我知道,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们,我是来救你们的。”她说话那神态那语气,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这些人又不是傻,当然不可能相信她。
翟挽也不在意,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会如此一样,偏了偏头说道,“你们不信我就算了,反正现在除了我能救你们,其他人都不行。要么你们在这里继续关着,等着钮承惠哪天不高兴了把你们通通杀了,要么就看看你们那些在家的徒子徒孙能不能来救你们。啊,各大门派高手众多,肯定有的是能人的,就算现在救不了,将来也一定可以的。呃,我看看啊,是要十年呢还是二十年呢?又或者,你们可以在这里把钮承惠吃穷啊,等到他养不起你们了自然就会把你们放了。”
这群人被翟挽几句话就定义成了“饭桶”,一时之间都很生气,然而他们被关着,就是想冲出来把翟挽大卸八块也不能。更别提,他们原本就跟人家武功差了一大截呢。
翟挽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过身去,运起掌风,想将月旦楼那间牢房外面的锁给弄坏,哪知道,她打了几掌都不行。
“这牢和锁都是玄铁所制,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陆景吾的声音在她头上淡淡响起,翟挽听了觉得好没意思,将手上的锁一丢,不在乎地说道的,“那你就在里面关着吧。”说完便转身要走。
陆景吾在她身后,无奈地笑了笑,叫住她,“人家话还没有说完,你就不能等等吗?”翟挽转过身,正想问什么话没有说完,就看到段小楼站在陆岱川面前,低着头,表情淡淡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刚才说了什么。
陆岱川大概是看到自己说了那么久都没有效果,不禁有些着急,有些丧气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陆景吾,像是求救一样。翟挽在旁边冷眼瞧着,觉得这小子简直欠教训,他还真的把陆景吾当成自己亲爷爷了啊。
不过,好像把陆景吾当成爷爷,也不算什么......
反正他们这群人的辈分简直是一团烂账,翟挽不想理会,把段小楼叫过来,带着她就要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地路过少林寺那边,她刚才才在嘴上占了便宜,这下不肯去打这群落水狗了,晃悠悠地打算从他们面前走过去,没想到却被人叫住了。
叫住她的那个老和尚,翟挽觉得有些眼熟,但又具体说不上是哪里眼熟。反正少林寺的和尚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发型也是一样的,要从他们各色光头上分辨出谁是谁,还真是有点儿难。不过她还是站住了,转过身看他,“怎么了?”
那个老和尚敛眉,看上去倒是要比禅宗更有一种得道高僧的气质。“女施主当年纵横江湖之时,老衲尚且年幼,是跟在当时方丈大师身边的一个小和尚,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女施主杀了少林寺方丈,但老衲却觉得有几处不妥的地方。这些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正好碰上,就说出来,还请女施主赐教。”
听到跟当年的旧事有关,翟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她皱眉看向那个老和尚,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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