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梁馨儿忠告
西子湖畔“楼外楼酒家”,两位面目俊朗的年轻人正在窗前对饮。
西首那位略显清瘦的公子脸厐微红,妩媚动人,明眼人可看出是女扮男装。她瞥一眼渐渐西移的落日,浅浅地饮了一口酒,微微叹息道:“‘长绳岂系日,浊酒倾一杯。’又是一天即将逝去,这人生竟是如此郁闷、无趣!我恨不得立刻跟随端木哥哥云游天下,过几日清闲时光。”
端木坚诧异道:“馨儿妹妹还在想着胡知府遇刺的事?令尊大人是杭州府同知,虽然身负緝凶重任,但刑部已经派人前来调查,共挑担子,你更不必为此烦恼。”
梁馨儿道:“胡知府死得不明不白,令人心中不是滋味。”
端木坚沉思道:“胡知府在本地百姓中口碑不错,如今突遭飞来横祸,我也扼腕痛惜。好在此事已经惊动了皇上,刑部派来的庄大捕头又是个能员干吏,杭州府只要尽力配合即可。梁大人一向办事干练,侦破过多起疑难大案,我以为胡知府案很快便可水落石出!”
梁馨儿嗫嚅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按理说,胡知府遇刺,最为震惊的应该是她父亲,可父亲在听到此事的瞬间,竟然神态漠然,不停地自言自语:该来的必定要来!他的态度如此古怪,有违常理,联想起前些日子见到的情景,心中疑窦丛生,难道父亲有什么隐情?她有种不祥预感,不敢再想下去。
端木坚见她迟疑不决,似有难言之隐,不免疑惑。“馨儿妹为何呑吞吐吐,莫非令尊大人查案遇到了麻烦?”
馨儿叹道:“端木哥果真目光犀利、见微知著,一点儿小心思都瞒不过你。不过,这件案子你听听就好,其余的事就不必理会了。”
端木坚笑道:“当然!在庄大捕头和令尊大人面前,哪有后辈说话的份儿?我等着听好消息罢了。”
馨儿苦笑。“不是这个意思,端木哥切莫误会。胡知府之死过于蹊跷,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不希望为此伤及无辜!”
端木坚小心翼翼道:“听馨儿妹的意思,似乎已有端倪,方便透露吗?”
梁馨儿道:“我至今也是云里雾里,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唉,不愉快的事情不谈它了,聊一些开心的事吧!端木哥已有许多日子没到倚虹园来,把若烟姐忘了吗?”
端木坚歉疚道:“是我疏忽了。这几天忙于跟朋友畅怀痛饮,陶醉于‘春来酒味浓,举杯对春丛。一酌千忧散,三杯万事空。放歌乘美景,醉舞向东风。’竟把若烟妹撇在一边,该自罚一杯!”
梁馨儿哂笑。“不该啊,太不应该!我这个姐姐向来心高气傲,没几个男人能被她放在眼里,偏偏跟你投缘,肯与你一起抚琴弄瑟、吟诗作对。谁知你自恃交了桃花运,流连青楼,洋洋自得。待她忽冷忽热,模棱两可。我得提醒你,若不好好表现,若烟姐一怒之下,也会做出让你难堪的举动,到时候再想讨得她的欢心,门都没有!”
端木坚的脑海中浮现若烟活泼、开朗的模样,温馨、甜蜜的滋味顿时涌上心头,陶醉不已。
一年前,端木坚还沉浸在小妹莺儿猝然病逝的痛苦之中,慨叹人生如梦,命运多蹇,老天爷太不公平,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最心爱的妹妹活生生夺了去。莺儿生前最喜爱牡丹,常常拉着他的手去后花园赏花,在牡丹丛中穿梭扑蝶,时不时站在牡丹花旁对他回眸一笑。她明眸皓齿、千娇百媚,仿佛下凡尘世的仙女,比牡丹还娇艳欲滴、楚楚动人。那场景镌刻在他的心头,使他一想起来就心头疼痛。
那一日,端木坚郁郁不乐,信步行至西湖西北方向的灵隐山麓,歩入灵隐寺大雄宝殿,迎面见到约有三丈高的金装释迦牟尼像庄严静穆地坐在莲座之上。
端木坚早就听说灵隐寺菩萨最为灵验,有求必应,只要心诚,便可沐浴佛祖恩赐。他情不自禁地跪拜在地,双手合十,闭目祈祷莺儿妹妹在西方极乐世界过得开开心心。
前来烧香拜佛的善男信女越来越多,黑压压地跪滿佛祖面前。
端木坚默念数遍,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他正欲起身,听到紧挨着自己的女信徒口中念念有词:“父亲母亲叔叔婶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众位在天之灵,柔儿不孝,至今未能为你们报仇,但血海深仇,柔儿时时刻刻不敢淡忘,一旦査明真相,必定报仇雪恨!”
端木坚听得心惊,不由自主转过脸去,瞥见一个白如凝脂、韶颜稚齿的女子泪流满面、目光呆滞地注视佛祖,不正是杭州府同知梁延年的女儿若烟小姐吗?他惊异万分,梁府上下数十人个个生龙活虎,活得好好的,她为何说出这种话来?
端木坚满腹狐疑,正要同她说话,若烟已经站起身来,匆匆往外走去。端木坚急忙追出,在熙来攘往的善男信女中挤身向外,起初尚可见到若烟娉婷袅娜的身影,片刻之间便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梁延年钦佩端木坚的人品、才华,久有撮合他和若烟的意思,常常邀他来梁府饮酒聚会。梁延年说过若烟妹妹五岁时,因身体孱弱、多病,生怕养不大,家父听信一个老道的话,把她寄养在远房叔叔家,去年才回到杭州府中,梁延年视她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
有一次,端木坚对若烟说,曾在灵隐寺佛祖前见过她。若烟媽然一笑,说她从未去过寺庙,必定是端木哥哥认错人了。
端木坚见她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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