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端木出山
杭州府同知梁延年府邸,回廊蜿蜒,曲径通幽。倚虹园内芬芳馥郁、清新宜人。在红、白、紫、黄相间的木槿花前,有一堆跳动的火光,燃烧的纸钱冒着青烟,一个袅娜娇弱的女子久久佇立。泪眼婆娑中,她仿佛见到有人影晃动,还能听到轻细的语声。火焰突然明亮起来,小小的旋风从脚边无端生起,盘旋着把纸灰送上空中。人影和语声都吹散了,女子喃喃自语,来过了,爹妈的灵魂都来过了!
许久,女子愁眉锁眼,叹息一声。“朝朝暮暮落复开,岁岁年年红似翠。唉,花无百日红,终究还是要凋零,‘可怜荣枯在朝昏’。”
端木坚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花丛前,笑容可掬地盯着若烟。“若烟妹妹,为何独自在此哀愁?你不觉得李商隐对木槿花情有独钟吗?‘燕体伤风力,鸡香积露文。殷鲜一相杂,啼笑两难分。月里宁无姊?云中亦有君。三清与仙岛,何事亦离群?’李大诗人把木槿花写得娇嫩可爱、楚楚动人,更比作月里嫦娥、离开天宫、仙岛的下凡仙女呢!面对良辰美景,你应该高兴才是。”
若烟嗔道:“端木哥何必学那些面目可憎的小人,鬼鬼祟祟吓我一跳!”
端木坚笑道:“听说若烟妺妹有喜事临门,特地前来祝贺。没想到竟是愁眉苦脸的模样,未免大煞风景!”
若烟面有愠色。“端木哥无缘无故取笑我,为什么?”
端木坚诧异道:“刚才在客厅里见到竺大人送来的聘礼,花花绿绿一大堆,难道与你无关吗?”
若烟“哼”了一声。“我爹已经婉拒竺家提亲,他们依然我行我素,强送聘礼,你说是否欺人太甚?”
端木坚道:“听说竺大人为官清亷,竺公子更是人中骐骥,一般人家求之不得呢,若烟妹妹以为有什么不妥?”
若烟不悦:“原以为公子善解人意,懂得小妹心思,其实不然。公子是来做媒婆吗?倘若果真如此,我不是你的妹妹,请自便!”
端木坚陪笑道:“请勿动怒。馨儿妹说令尊和你都不赞成这门亲事,我有些担心,竺大人是令尊大人的顶头上司,似乎志在必得,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收场?”
若烟不以为然。“他们又能如何,抢亲?我爹说了,大不了这个官不当了,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端木坚沉吟道:“只怕令尊大人纵然有退步的打算,也由不得他自己作主。胡知府案未破,身为杭州府衙长官,能轻易脱得了身?”
若烟迟疑良久,若有所思。“看来是疏忽了,没料到突然冒出个竺公子来,把我的计划都搅乱了。”
端木坚诧愕:“你的计划?”
若烟略显慌乱。“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考虑太欠缺,想得过于简单,说不定要把事情搞砸了。”
端木坚心中疑惑,若烟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莫非她隐瞒了什么事?
端木坚一时理不出头绪,便不再多想,他还有事情要跟她说。“明天我就要出外游历天下,今日特来辞行。”
若烟一愣,脸色微变。“端木公子才归来不久,本想約你下月同去西郊观赏牡丹,可你却要匆匆而去,该不是我和馨儿妹对你有冒犯之处?”
端木坚笑道:“非也,非也!我本是闲云野鹤,懒散已成习惯。”
若烟凝视许久,叹息一声。“我懂了,你想走就走吧。杭州并非你留恋之地。况且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是生怕我爹又要邀你办事,卷入官府公事之中,给你增添许多麻烦,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端木坚忙道:“决非如此,我端木坚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这一回有刑部庄大捕头督阵,令尊大可不必担心。再说我不过是一介平民,若是参与公务,对刑部是大大的不敬。”
若烟默然无语。端木坚见她泪光闪烁、幽怨哀愁,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心中不忍,竟有替她擦拭泪水的冲动。
端木坚才说了一句“若烟妹妹切莫悲伤”,梁馨儿跑过来气喘吁吁道:“端木哥快快离开,再晩就来不及了!”
若烟道:“简直不可理喻,竟要赶端木公子出去!”
梁馨儿着急道:“庄大捕头要来请端木哥帮忙査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若烟道:“那有何妨,他请他的,去不去还得端木公子说了算!”
梁馨儿道:“庄捕头非要拉着爹一起来请,端木哥必定抹不开面子,岂不是左右为难?我急忙赶来就是让你赶快溜之大吉,他俩找不到人也就没辙了。”
端木坚笑道:“也罢,告辞了,二位后会有期!”
这时,小径尽头有二人匆匆赶来,正是梁同知和庄捕头。
端木坚从右边小道快步离开,只听得梁同知高声叫道:“端木贤侄请留步!”
端木坚佯作未曾听见,依然低头向前,不一会便到了园门外。他暗自庆幸侥幸躲开一劫,忽听得有人在身后嘿嘿地笑。
端木坚停住脚步,转过身埋怨:“你这个赖皮鬼,为何没被昨晚一声春雷劈死,又要来叨扰我自由自在的好日子?阴魂不散!”
来人正是刑部捕头庄晓风。庄捕头比端木坚年长三岁,精明干练,一双鹰隼似的眼睛射出咄咄逼人的精光。
庄晓风嘻嘻地笑。“这天底下哪有这种不公平的事情,小老弟整日悠游自在,还有漂亮美眉相伴,却让你的苦命哥哥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每天都提着脑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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