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朱翾却因为这俯身的一拜,瞥见了她衣衽处突然露出来的青花绿穗子。
他倒是忘了这一出。
今日他和宁王都穿赤色常服,腰间都坠圆形宝玉,只不过他是羊脂白玉,而宁王是黄和田玉。她将他认错,原不怨她,只是刚刚这一哭让他生疑。喜极而泣不是她这样的哭法,肝肠寸断又委实理不清头绪。眼下有了这一宗,他倒很想瞧瞧她对于玉佩的反应了。
“你们此番也算是历经磨难了,如此情真意切,该有个东西见证下才是。本王瞧宁王腰上这块玉佩不错,水头足,颜色正。良家女入宫的这身袄裙未免太素了些,要是这块玉佩别到衣衽上去,周身就有灵彩了。”
犹听得这么说,尚心膝头发软险些斜栽过去。
这不是好端端地横生枝节么。她知道那时候动静大,旁人不知道,丰王本人肯定是清楚谁拽走了他的玉佩。但丰王这家大业大的阵势,断不会为一块压袍角的玉佩来责问她吧。可刚才那话什么意思,玉佩玉佩的,想让她还他?
那断断是不能的。
不是不能,是不想。她要留着这玉佩,权当一个念想。等她五年后死去的当口,她攥着玉佩可以回想今日——她别他留下,又被他拱手让了人。她和他好歹也算有些牵扯,不再是陌生人。她今日遭逢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眼下任性一回不行么?他都将她让出去了,一块玉佩都不能成全她吗。
尚心打定主意,他要是敢撕破脸皮将玉佩要回去,她就敢来个死不认账。
闹就闹呗,她一个良家女先是留了人,又险些被毒死,救过来后倒了个手又指给了宁王——她早已是风口浪尖上的人,不在乎再多个强抢玉佩的罪名儿。
这么一打气,人就精神了许多。尚心缓缓抬起眼眸,不卑不亢地看着朱翾。
朱翾是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人,精明、敏锐、洞察分毫,尚心带着英气的目光被他收视眼底,大大地让他吃了一惊。
他以为她会惊慌失措,会震惊地去瞟宁王的腰间看是否真拽错了玉佩,或是心生不安地用胳膊挡一挡衣襟上的穗子。可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竟然看着他,对他露出“我就是拿了你的玉佩怎么样,你难不成还要甩脸子要回去不成”的无赖样。
这真是……她是知情的么,故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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