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无声的目光交战后,朱翾没有再多提玉佩的一个字。尚心接过了朱奕泽递过来的黄玉玉佩,握在手心里觉得很是硌手。
朱奕泽见她收了却很高兴,刚刚的一阵阴霾来得快去得也快,横竖结果是好的,管她心中沟壑,他待她好,不信她不会钟情于他。此刻见她将玉佩捧在掌心里,仿佛捧着的是他的一方真心,眼角眉梢尽显笑意,朗声道:“我瞧着你衣衽上别的穗子也是玉佩吧,你既接了我的玉佩,不如就把你的给我,咱们交换,情意更重。”
尚心低头一瞧,这才发现挂在衣衽里面的玉佩竟露出个穗子来。
难怪丰王要“提点”她。
“这玉佩是臣女进宫前要好的姊妹相送,实不能赠予王爷。”尚心提心吊胆,生怕这时候再出什么波澜。
朱奕泽倒是不恼,“那你就给我个别的,好歹我张了口,你别让我空手不是。”
尚心有些为难,她遴选前特意摘了身上的穿戴,别说玉佩了,就是手帕子、耳坠子、头花珠花,她一样都拿不出来。可看着宁王誓不罢休的样子,尚心不愿意再纠缠,从衣领里拽出了细细的金链,坠子不是金锁,是刻成金锁模样的一个金片子。
朱奕泽的气息有些窒了。他摊开的掌心里落着分量极轻的金锁片,不值钱的东西,做工也差,可是单凭锁片子上残留的温度和香气,足以让他失魂。
“你……”朱奕泽失声,闭上口又委实显得唐突,只好硬接下去,“你无辜病了一遭,虽说现在好了,也要小心身体,我着人送你回去。”
尚心早想走了,起先也不过是想近距离多瞧丰王两眼才过来的,没想到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一遭。此刻要走,她忙不迭。田力还在外面候着,这时被朱奕泽叫进来,扬声嘱咐了些什么好好看顾宁王妃之类的话。
她对这个新称谓有些不习惯,毕竟明旨还没有下来,现在就称呼宁王妃未免太早了些。但田力也一口一口宁王妃的叫,她没争辩,只想尽早离开这里。
临走时,尚心最后看了一眼朱翾。
他有些心事重重,因她行礼才定睛瞧了她一眼,眉头却蹙得更紧。
尚心怕了他,怕他又露出嫌弃的目光来,所以视线相碰的刹那就转过了目光,咬着嘴唇踏出了门槛。外面立着太监随从,若木站在最外头,颇有些担忧地望了她一眼,然而两个人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擦身而过。
朱奕泽跟出一截子,有心想送她一程,毕竟他们之间的“两情相悦”还虚晃着,抓着机会就应该加深加深,总是没有坏处的。再说如今有了婚旨,今后就要避嫌,让人抓了把柄再做文章就不好了。所以如今多相处一会儿是一会儿。但承乾宫的掌事太监早就来传话了,皇贵妃应该是听说了今日的事,把他叫过去训他的。但他也不能不去。于是依依不舍地同尚心道:“我去同母妃说咱们的婚事,你且回去好生休息。”
尚心手脚发凉,见周围都是宁王的人,只一个田力应该无妨,所以上前了一步,死死盯着他,道:“殿下,臣女虽然愚笨,但也不是个傻子。您红口白牙冤枉……”
“不要说了。”朱奕泽忙忙打断她,眼风扫了扫周围的人,对着尚心轻晃了下头,“人多眼杂,我知你心里不痛快,但此事已成定局,圣旨已下,你抗不得旨。如今说话不方便,等我找机会去见你,所有的话那时再说。”
尚心咬着唇瓣,知道无能为力,虚飘飘应了一声,提裙便走了。
而那边,已经人去楼空的乐志斋只剩朱翾一个人,半日浮生让人尤为疲累,怏怏地命人抬起肩辇回府,一转眸瞧见若木,强打起精神来叫他问话:“那个良家女中了什么毒?”
若木如实回道:“中了至少四种毒,但都是慢性的,需逐渐加大药量才会显效。毒发前应是有什么东西催化了这些毒药,一并发作,就要了她的性命。”
是宁王的那个丸药。朱翾斜着嘴角想,宁王不是下毒的人,却背了这个黑锅。先前的那些太医只说她是中了毒,大家就都以为是宁王的丸药所致。其实不然,这背后早有三四个人盯住了她,并且不惜夺她性命。
是都知道她和宁王相好,还是慧眼识珠知道她可能会被皇上看中?
呵,这后宫里模样长得好的女人命都不好,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皇上这回忍痛割爱,不过是在向他表明帝王的高风亮节。往事重提,旧瓶装新酒,正好给他瞧瞧,不是皇上当年狠心,是因为皇上当年还不是皇上。如今皇上愿舍己欲成全璧人,其豁达之心胸对天可表。
朱翾不屑地哼了一声,叫过鹿鸣吩咐:“差个人,将宁王偷着给她吃下丸药而引发中毒的事告诉她,再嘱咐几个宫女嬷嬷盯紧她,看她都和什么人来往,宁王过后有没有找过她,又传递过什么东西。有风水草动就来报给我。”
鹿鸣连忙道了声“嗻”。
已然不是后宫妃嫔的尚心仍旧要回诸王馆去,只是乐志斋的事情瞒得仔细,皇上虽有赐婚的口谕却还未正式下旨,等尚心迟迟从宫里回到诸王馆的时候,一干没得着消息的良家女都傻了眼。
梓歌也惊得忧色忡忡,“怎么回来了,这是……被退回来了?”
尚心嘴角微抽,拉着梓歌就回了屋。房门一关,尚心不由叹声:“姐姐,之前在澄瑞亭留人的不是皇上,是丰王。”
梓歌即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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