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走开,她却又开口了,“要么,你也顺便帮姐一个忙,啊,不差这一次。”
他看着蹲在地上的姐姐,她很漂亮,不长的头发,很直。
“行吗?姐给你一半的提成。”
“这……”他吱唔地似乎要对她说些什么。
“三分之二。”女子又火辣了起来,“输了算老娘的,赢了你二我一。就这么说定了。”
“五十、一百,一百五,我**的!”她疯狂地叫喝。
“那,三分之二,给你两百。”女子把两百红色纸塞到他手里。
“我不能要。”
“**的要姐轻诺寡信,身败名裂不是?姐他妈的说到做到,你不接受就是看不起你姐。”
“姐……我……”他忐忑不安地接受了两百元钱。他觉着,他承受不起“看不起你姐”这几个字,这几个字就像孙悟空的金箍,紧得他生疼。
“年轻人,今天你手气好,不是每天都有这手气的。”又有人说。
扑克牌像一只小狗一样又跑到了他的跟前。
“小伙子,踩着踩着。”
“你也按一个,谁他妈的钱还嫌多啊?”
“再说了,你那又不用出本钱。”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
他战战兢兢地默许了。老头开始先把钱收起,然后打算开牌,到他这里的时候,便问,“你押一百?”
“不,五十就可以了。”
“钱呢?”
“呃……”
“年轻人,没钱玩个屁啊?”
“我……”
“刚刚你不是有钱吗?”
“这老头太过分了,欺人太甚!”
“人活一口气,他妈的,有句话叫什么的宁为玉什么不为瓦什么。”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段雨尘补充道。
“对对对,读书人就是有文化。让羞辱就是孬种。”
“我押!”段雨尘掷出百元大钞,不,刚刚那位姐姐送的钱已然输完,这次他掷出的是一个存折。顿时赢得在场的一阵呼声、尖叫,好比国际巨星的莅临。
他走在路上。他发现脚下有一行模糊了的字:我--迷--路--了……这不是刚刚还跪在这里的那个女孩吗?也许现在回家去了吧。他想到这里高兴;可是,他还想先前的三个人,还有向他勒索的那个,还有……他低垂头,犹似一棵柳;他仰望苍穹,天空变成暗红色了;他觑过两旁的建筑物,它们也快没了先前镶就的金边了;黑点似得街人也似乎灰下了许多。——黄昏,真的要昏黄下去了。
他似乎看到刚刚在押赌注的那位姐姐了,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着,闲逛着。然而,为什么不是我的姐姐?他想。正想着,在这位姐姐身边又走着刚刚也在押赌注而且自己帮他踩扑克牌的中年男人,还有那老头,还有几个刚刚一起的人。他的脑海被叫上怪异和不安。他们这么快就遣散了?他想,一定是老头玩不下去了;算老头倒霉吧,也算我倒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是,那是自己的学费,几千元,就这么从现钱到存折到烟消云散。我居然抵不住一个老头的胁迫,没能坚持住不告知存折密码,若时光倒流,自己一定是那个经不起拷打的汉奸,人人得而诛之。抑或是愿赌服输?我为什么是这样的我?冲动是魔鬼,没了学费,我还能上学吗?他内心忐忑着。
什么?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他们似乎在对话,欢声笑语,闲庭信步,仿佛本就认识。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那姐姐不就是前面跪在地上的?好像是的,刚刚怎么没发现?他的脑子打结着:也许自己幻觉,也许……什么?“长颈鹿”?“麻雀”?也在他们中?从银行门口陆续而出。这……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再次清看他们,的确是这些人,他突然想到了那嗲女人的男人说的“戏子”,难道他们就是……他顿时觉得脑子被抽空了。
他紧锁拳头,脑袋呈四十五度倾斜、低下,径直取道,向着“麻雀”的方向,因为,姐还在他手里,他先前得知。快了,快了,马上、即刻就到“麻雀”的跟前——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挥手……他又冲向那个老头,又向着所谓姐姐,然则,一切仿佛一流水,从你的指尖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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