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看啥子个美女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青年男子,向着他打转。
男孩的确在在观摩一女子:女子窈窕,粉面桃花,瀑布秀发,从对面走来,到身后远去了。
“你看啥子嘛,看啥子嘛?”青年男子操一口四川口音,却裹着一头巾,将头巾打一个蝴蝶在额头,一典型陕北老农形象。青年男子又掏出一副墨镜,戴上,与t恤上的大黑墨镜图竟成了父子对,“父子”越加逼近男孩。
“喂!”青年男子敲了一下男孩的臂膀,接着将手中的几张百元大钞晃到他跟前。
男孩一怔,一脸懵懂,问,“什么意思?”
“小伙子,那是俺老婆,你瞅啥子嘛?”青年男子一手摘取墨镜,一边将攥着钱的手递过来说,“给钱。”
“她……她是你老婆?”男孩纳罕得差点要问十万个为什么了。
青年男子不理会男孩的话,严肃得就像在开人大会议,“会议”决定:“观赏费。”
“这……”男孩指指路上匆匆行人,有点说不出话来,意思这么多人呢,怎么就找我一个。
青年男子有点懂他的意思,便说,“看了不给钱是无赖。”
男孩突然觉着两腿发软,想刚才的**,现在是强盗,而且强盗讲道理,便只得说,“我……给……给多少?”。
青年男子不慌不忙,又将墨镜搁到他自个儿的鼻梁上,还扯下头巾来,擦拭脸上的汗珠。天太热了,虽然太阳快下山,残阳勾勒出他的轮廓线,这般可怕。
“一百?能不能少点?”男孩诚惶诚恐地推出这句话,不敢正眼看这个青年男子了,不,这会儿瞅着俨然一黑社会人物:长发、墨镜,还熟习地燃起一只烟。
“你以为菜市场?还讨价还价哩!”青年男子似乎越来越在理,“演唱会一百元能看到人吗?能有这么近地距离看美眉吗?不能。所以,这是便宜的。”
“给。”男孩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元,捋平了。
“再来。”青年男子说。
“给。”他又从裤兜里拽出五元,又将其捋平。
“再来。”
男孩把裤兜翻了个底,又找出三个一元,两个五元,还有几个一毛钱。兜空了。
“算了算了,剩下那点留着自个儿用吧!”青年男子算是罢了,似乎高兴也不高兴地走开又走回,逮着男孩递上一纸条一只笔,“给写上姓名、单位。”
男孩乖顺地好比羔羊。他突然觉着,通往学校的路,好长。
到得银行柜台前,他松开裤带,从大腿内侧里掏出一打的百元大钞,好比生孩子需剪掉脐带一样他剪掉捆绑钱的一根线,然后交由玻璃柜内的银行人员。不会儿,他换得一个存折,确定户名和金额后要出门,站立,他又开始观望行人,尤是女孩。他又想起该把存折放斜跨包里,于是又进门、放好、出来。男孩的脸上被叫上一丝不安,人影憧憧,时间被送往记忆里:
“姐,就不用你送我到学校了,好不好?”他央求道。
“不行。我答应妈要把你送到学校,事情安排好了再走。”
“不要,我不许你进我的学校!”他有些怒气。
“为什么?”姐姐疑惑。
“不好意思。”他尽可能低了些音量,说,“人家都是爸爸妈妈送来上学的,我怎么是姐姐呢?人家要是问爸妈呢?”
“那你一个人不是更要被人问了吗?”姐姐和善地说。
“这不要紧,我会解释的。”
“不行,我得去。”
“段晴芸,你是不是没见过高中啊?”他突然大声说。
“你啥意思?段雨尘!”姐姐站了起来,质问他。
“就这意思!”他也站了起来,铿锵有力道。
“行,我不去,你去,行了吧?”姐姐气愤极了,甩下包袱,走开。
男孩要寻找他的姐姐,所以看行过的女孩。他肚子实在饿了,又想起刚刚还没开吃的面条。
“老板娘,刚刚面条……”他看桌子上不见了的面条,却不知道自己离开已久。
“先把钱。”老板娘似乎还认得他,“刚刚两份,一共三份。
段雨尘远远望去,不远的路口有一群人在围观。他明显觉着体内“咯噔”一下,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上来了。他疾步跑去,拨开人群:
原来是一个老头,猫在旮旯里,似乎是在做一个什么游戏,即只有三个小碟子,一个扑克牌,看准了东家把扑克牌藏在哪个碟子下边,然后再压下钱,如果猜对就可以成倍返还。可以见得,围观者兴致高涨,可能是眼瞅着东家老头快做不下去了,净是赔;他动作很慢,对其他人来讲,很好观察,而更过分的是押注者知道哪个碟有牌,直接把有牌的碟子踩住;然而,东家也不是吃素的,正当他们要掏钱包的时候,他会把扑克牌抽走。规矩简单,对于押注者来讲,重点是在有无人合作。
“小伙子,我按住了。”有个中年人似乎是独行侠,他半蹲着侧脸对男孩说,“你也压一个吧,它跑不了了。”
“我……不玩。”段雨尘往后怯退了两步。
“或者,你帮我按着……”那人仰着头似乎是渴求的。他看在眼里的是就这人刚刚被老头的邪恶挨了好几刀,出了好几百元的血钱。
“呃……”段雨尘面有难色,最后还是决定愿意帮忙。
因为有了助手,中年人便大胆地押,连本带利赢回了。
“他奶奶的——跑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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