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富贵的始祖表兄弟迁徙到蟠龙塘这地方,由于懂些地理风水,就选了这里定居,说是风水宝地日后定能福泽后人,两表兄弟遂分居东西繁衍后代。转眼几百年过去,传到高富贵时已经是清康熙年代。高董两家虽然子孙繁茂,这片风水宝地却没能为他们带来了不得的荣华富贵,甚至比起周边其他家族反而有所不如。
高富贵一支从始祖就是长房。有句俗话“皇帝的长子,百信的幺儿”。意思是皇帝的长子是天定的皇位继承人,所以皇帝会将长子看得很重。而老百姓呢,最小的孩子自是最为弱小。长子次子们已经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无需操更多心,父母自然不必去管得太多,幼子年幼需要关怀就多些,父母疼爱自是多些。所以劝世贤文中有“父母疼小的,人情和天理”的说法。但无论父母怎样疼爱小的,论到当家做主最后重心还是长子。高富贵一支从来都是高家的掌门,即使高富贵无才亦无德,也依然是高家当家之人。
高富贵是家族的当家人,自责所在自然为家族的兴衰很是揪心。他老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了好的风水反而还不及毫无风水可言的刘家、张家。刘家二世祖就是进士,四川知府;四世祖更与两个儿子同榜三进士天下扬名;六世祖十五岁就中了秀才,二十多岁任命知府却不肯上任;七世祖二十一岁中了进士,三十多岁高居鸿胪寺卿,为九卿之一,何等显赫;八世祖亦是进士苏州知府,真是世代簪缨,荣耀乡里谁不钦羡!
这天,张老道又到了富贵家,他们再次谈论起来风水的问题。张老道在风水方面很有造诣,富贵便把心中的难题说给他听。
老道对此倒有见地,正准备把自己高见解说一番,老夫人却来找他们就餐。
老道宣了声“无量寿佛”说道:“女施主,麻烦你们了。”
老夫人道:“道长,您别说客气话,在外行脚,怎能顶着锅灶走?只是穷乡僻壤,没好招待还望海涵。”
老道急忙说:“女施主说那里话,出家人有碗斋饭足矣,海涵的话就再不用说。”
这顿饭道长吃得很有滋味。一是因为他实在饿了,二是饭菜丰盛,老夫人手艺好饭菜可口得很,三是高富贵老两口为人淳朴忠厚,热情好客,让他很有宾至如归之感。
酒桌上高老提起了这里的风水,问道:“道长,你看我们这里的风水如何?”
道长道:“风水嘛,在国学之中算得上至深至奥的东西。它既需要有极深厚的文学知识,又需要有阴阳五行,术数玄学,还需要有天文地理方面的知识,更需要实地考察,具体分析。最最重要的还是丰富的经验。不瞒施主,贫道虽以阴阳地理见长,一生好行走江湖山川,却始终未达登峰造极之境。到宝地云游也有五六次,其目的也是想要探究这里风水奥秘。这里风水虽不是顶好,可群山来朝,地势开阔,在明眼人眼中自是另有一番气相。然则百十年来为好只是平平?以我观察,实很有商讨的余地。施主先人选址于此,当是看中灵穴,应该也是个中之人吧?”
“看这周围八山,各依方位,或为龙虎,或为狮象,或为灵蛇元龟,神形具备。实是八灵聚会的奇异景象。普天之下奇山异水何其多也,然而似此胜景却也不多见。只是这灵也不灵,倒耐人寻味。
“当然,在一般人眼中,这山这水,实在平常的很。山都是小丘,水都是沟溪。来龙既不威武,不绵长;去脉也不踊跃,也不岧峣。所以,纯从山水而论平常得很。殊不知,平常中亦有神来之处。世上不只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和事,这山水也没个十全十美。看这八灵来朝,却是形懒意散,混沌迷蒙,就像个懵懵懂懂的孩童一般,不得开发,那清灵之气便生发不出。好的先生在于善能启发蒙童,好的阴阳也在于善能激浊扬清,诱导地脉灵气,使其得以发扬,钟灵毓秀生发万物。然而要做到这点,实在太难。难在要明理,理既明,方可依理施治,即如对孩童因材施教一般。
“万物均有个理,山水亦然。这八灵形神虽具,然而山形矮小,气力不足。各处一方不相统属,散而无力,虽有若无。就如人手,虽有五指,散而不聚,无能为也。散而能握,方可发力。物象天生,原无休咎之论。为人所用,方见利弊,方显优劣。智者用山水如器具,因势利导,妙用无穷。愚者虽有珍器,不知所用唯暴殄天物而已。观此八灵,并无磅礴之气,威武之象,气力卑微自不待说。若得聚八灵之气,必成宏大气相,灵力至伟矣。所谓地灵人杰,其灵气所钟,人物出矣,物产丰矣,斯民足矣。”
高老听得似懂非懂。他虽懂些地理,毕竟只是口口相传,并无深厚文化功底,亦无深厚实践经验,阴阳地理之学所知有限。道长虽欲尽展所学为他解说个明白,一时哪里会让目不识丁的他融会贯通?
不懂就是不懂,高老倒也不是个虚伪的人。于是问道:“道长,对这地理之事,我其实只是一知半解。我先人历代也曾做过探索,只是不得其门而入,还请道长指教,究竟应该怎么去做,才得因循利导,激发八灵之气呢?”
道长道:“这事说来虽易,做来却甚难。这八灵形貌虽别,实质却是一般,均为武陵山下来的支脉。但它们分处一方,应了奇门八卦,分别赋予了阴阳五行属性。只是这属性并非天生,是人们生生给套上去的。也便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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