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秃树能与颛孙言一行离开凉州城不过数日,殊不知短短几日,凉州城已经易主。兀秃树能收到兀秃文异的飞鸽传书得知凉州之变,大惊,本欲亲自护送易青瑶等人至蜀地边境,此时也不得不就地别过,火速赶回去与兀秃文异会合。易青瑶虽有些不舍,但也不便多留。颛孙言得知晋军已经攻下凉州城,随有些诧异,但心中仍暗自欣喜,心想这下旹儿就可以平安的回到晋国了。
兀秃树能走后,颛孙言、易青瑶与都拉乌三人继续赶路。又过了十数日,终于来到了蜀山之下。
蜀山群峰巍峨浓翠,绵延数千里,奇峰异峦更是数以千百计,无人知其确数,也无人能遍览其详。蜀山居武林奇山之首,并不仅仅在于其山林险、险峻,鸟兽珍奇,而是因为蜀山的僻远幽秘,实为藏龙卧虎之地,历朝历代多有能人异士隐居于此,更是为蜀山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连续半月的星夜兼程,让三人都疲惫不堪,所带的干粮也快吃完了。行至蜀山脚下,天色已晚,见丛林中有一处废弃的土屋,易青瑶便提议让颛孙言带着都拉乌先去屋内休息,自己去林中弄点野味以便三人充饥。
数日来三人一直都是吃的干粮,一听说可以吃到荤腥,都拉乌高兴极了,连连点头:“青瑶姐姐,你一定要多打些鸟兽回来,都拉乌好想吃肉啊!”
“好的,那你要乖乖的听话,和颛孙哥哥在前面那座土屋里等着我啊。”
“还是我去吧,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屋里等我。”颛孙言说道。
“你去?你功力尽失,恐怕不但不能猎到鸟兽,反而是去给鸟兽送上晚餐吧。”易青瑶笑道。
都拉乌听了,也在一旁偷笑了起来。颛孙言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捕猎,于是只好点点头,抱起都拉乌向土屋走去。易青瑶此时也转身向丛林深处走去,只见她脚步轻快,身轻如燕,想必此前所受的内伤已无大碍。
这是一座低矮的废弃土屋,门窗被风雨侵蚀得早已残破不堪,屋旁亦是杂草丛生,一派破败荒凉之相。颛孙言抱着都拉乌,推开残破的半截木门走了进去,颛孙言惊讶的发现屋内的墙角处竟然蹲着一个人。
此人背对着颛孙言,从他花白的头发来看应该是颇有些年纪,只见他身穿灰麻布衣,头发倒也梳理整齐,兀自蹲在墙角,不知在做什么。更让人惊讶的是,老者的左右肩膀上各停了一只莹白的小鸟,见来人了亦不飞走,很是怡然自得的样子。
“你是谁?”颛孙言见此情景,不由得有些吃惊,脱口而出。
老者并未回答,也未转头。
“请问,阁下是何人?在下颛孙言,冒昧打扰......”颛孙言以为是自己说的话让对方听不懂,于是换了种方式问道。
可是老者还是自顾自的蹲在那里,并未理睬。
颛孙言只好抱着都拉乌走到他跟前,此时颛孙言才惊讶的发现,老者竟然正蹲在那里吃墙皮,而且吃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受打扰的样子。
“您好!请问......”颛孙言刻意提高了音调说道。老者还是继续低着头吃土,完全不理会颛孙言的问话。
看样子,此人可能是个聋子或者疯子,颛孙言心想。于是不再理会,自顾自的在屋内找了个角落,脱下外套铺上,让都拉乌可以席地而坐。
“颛孙哥哥,这屋里还有旁人?”都拉乌不解的问道。
“是啊,还有一位老爷爷。”
“那他怎么不说话呢?”
“老爷爷可能耳朵听不见......”颛孙言低声在都拉乌耳边说道。
“啊?老爷爷好可怜.....”都拉乌对于双眼失明之苦已是深有体会,想到在这荒山野岭,竟然还有一个双耳失聪的老人,不由得心生同情。
“那...老爷爷他在干嘛?”都拉乌接着问道。
“他...老爷爷他...在吃土.....”颛孙言心里也十分诧异,老者虽然衣衫简陋,但也干净整洁,看着并不似食不果腹的乞丐,但他又为何在此吃墙皮呢。
“啊?老爷爷他为什么要吃土啊?”都拉乌大惊,“他是不是饿了呀,我这里还有一块干馍馍快拿给老爷爷吃吧。”说罢,都拉乌从怀中的布袋里掏出一小块干馍馍,摸索着站起身来,颛孙言赶紧扶着都拉乌,牵着她的手向墙角的老者走去。
“老爷爷,我这里有一点吃的,你先吃吧,不够的话,青瑶姐姐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有肉可以吃哦。”都拉乌虽然知道老者可能听不见,但还是认真的对他说道,边说边将干馍馍用布袋裹好,笑着递给老者。
“哈哈哈哈....”老者突然站起身,肩上的两只小鸟也“騰”的飞了起来,“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可惜蜀山此地并非善弱之辈该来的地方。”老者转过身,只见他鹞眼鹰鼻,皮肤白得有些渗人,面容凌厉,目光冷峻,并不似良善之辈。
颛孙言见状,赶紧抱起都拉乌,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老夫在此蜀山之中遇见的路人何止百十,人人见了老夫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从未有人似小姑娘你这般关心一个怪老头的死活。”老者笑着说道,这笑容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老爷爷,你不是聋子?那太好了!”都拉乌看不见老者的面容,心中因此并无半点惧畏,高兴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何在此地装聋作哑?”颛孙言心生警惕,将怀中的都拉乌放在自己身后,伸出手护住都拉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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