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也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希望你们彼此投情合意,百年和好。我现在老了,也回想一下,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呵呵,你们不要嘲笑就好。
在二十岁左右,我居住在符离,刻苦攻读。邻家有一个姑娘,叫做湘灵,你看,几十年了,这个名字我还没有忘记。她的面貌却是有一些模糊了。只记得是一个非常委婉可人的女子。少年的情怀,真是堪怜。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每天学完功课,就真想要见上一面。那种情形,想来你们也是能够想象的。一来二去,我们彼此之间情投意合。她曾经亲手赠送给我一双绣鞋。对,就是阿龟小时候曾经看见过的,我拿出来晾晒的那一双。然而,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并没有走到一起。在我进京城考试之前,她就已经嫁人了。但是,我还是割舍不下,考完试之后,去符离看望哥哥们的时候,还趁机远远望了几眼。可是已经是他人妇了,还能怎么样,所以也只好返回来。现在回想起来,就当做曾经的一段美好记忆罢了。
再后来,我任职周至县尉的时候,就结识了现在这个老太婆了。呵呵,我要说小声一点,免得被她听见,又要怒目相向。当时,我先结识了你们的舅父,来到长安以后,就不时地去他那里饮酒赋诗。就在当县尉的时候,你的舅父想要把自己的妹妹许配给我这个好朋友。我当时就答应了。因为我当时已经三十六岁了,再不结婚,就真的老了。何况杨家的姑娘,那是大户人家,门第不错,品貌也好。我还挑剔什么呢?
上面这些都是闲话,下面我来说一说自己后来的升迁。
因为我的诗歌被天下传诵,所以,人气也在一夜之间猛涨。就在成亲之后的这年秋天,我就被借调到京兆府担任进士考官,完毕之后,紧跟着又被借调进了中书省集贤院,我以周至县尉的身份,兼任集贤校理。执掌书写文章,校理文集。十一月五日,又被招进翰林院,兼任翰林学士。
翰林学士其实只是一个称呼,主要是给皇帝起草诏书,兼做皇帝的参谋秘书,是任何官员都可以担任的。而且翰林学士本身没有品阶,也就没有俸禄。我的本官仍然是周至县尉,所拿的俸禄仍然是周至县尉的俸禄。只是因为这个职位,太接近皇帝这个大唐帝国的权力中心,所以又被外人称呼为内相。而且从实际来看,任职翰林学士也的确是进入大唐权力高层的一个最快捷的阶梯。当年和我一起任职翰林院的五个同事,最后都成为了帝国的宰相。只剩下了我这个不成材的老头子,在这里游山玩水,吟诵诗句。呵呵,大约,这也是命运吧。
此时,帝国的翰林院已经不同于以前,分为南北二院。北院所容纳的,是那些翰林供奉们,或者叫翰林待诏,他们并不处理政务,也不能起草诏书,只是凭借自己的一技之长,陪同皇帝消遣。我们这些处在南院的翰林学士,不但要起草诏书,而且还要在一些实际问题上,发表自己的见解。其实,这也是皇帝为了分化宰相的权利而采取的一种措施。
就是在翰林院的时候,我结识了崔群、李绛、钱徽、裴垍、王涯、独孤郁等人。崔群是和我同一天进入翰林院的,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很融洽。后来我被贬谪九江,就是崔群搭救的我。李绛算是我的前辈,对我很赏识,所以在我的心中,对他总是充满着感激。钱徽是其一生较好的朋友。他是一个好好先生,一辈子谁也不想得罪,没想到后来却得罪了一大帮。裴垍是闻喜人,裴氏家族的精英。他这个人耿直,是我的前辈,对我和元稹多有提拔照护,可惜过早去世了。假如他还在,当年我一定不会被贬谪九江。我至今还能回想起来这个老头和蔼的笑容,见了面总是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好好干啊,大才子,前途不可限量!真是惭愧,我这一生的后半部分的一事无成,若是叫他看见了,真不知道又该会怎么批评我呢!独孤郁是著名文人独孤及的儿子,宰相权德舆的女婿。人长得十分标致,才华又高。就连当年的德宗皇帝见了,都感慨说:权德舆竟然有这样的好女婿啊!由此可见他的人品和才华。不过,他在翰林院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五个月。因为他的岳父任职宰相,他要避嫌,所以离开翰林院。王涯是太原人,现在已经死了。在甘露之变中被宦官杀死。我和他的关系不算好,平平淡淡。因为他在后来曾经莫名其妙地诬陷我,所以,世人都认为我对他也有偏见。所以,我还是不要多做评价才好。要说明一点,这个人才华很好。
翰林院的生活其实相当好。进院的第一天,翰林院的长官就要带领同僚们设宴款待新同事。这里专门准备了各种办公用品以及值夜班所需要的被褥之类。因为本身设置在大明宫麟德殿的西边,所以,每天值夜班的时候,皇帝都会打发内官们送来好酒好菜。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用品,元旦清明各种节日的赏赐很多。上班的时候就在翰林苑内领取,不上班的话,皇帝会打发人直接送到住处。而且,从贞元四年以后,在重阳节、上巳节、中和节皇帝都会赏赐学士们没人一百千钱。这还不算,皇帝还要亲自选择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和我们这些学士们会餐。和皇帝会餐,这对帝国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荣耀。一般的官员,很难有这种福分。
翰林院的风景布置安排得十分优雅。假山流水,花草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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