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波的眼睛稍微睁了几下,用鼾声回答:“唔……唔……唔……”
屈墨子说:“我写作时间比她的年纪还大,都没有经济能力出文集。我这算什么国家一级作家啊!”
寻波的声音从鼻孔呼出:“唔……唔……”
屈墨子无限憧憬:“我是不走运啊,如果台湾的姑妈还在的话,肯定会支持我出文集。现在到了我表哥当家,他是世界第一段吝啬鬼,一毛不拔……”
“唔……唔……”
屈墨子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也倒在沙发的靠垫上,闭目养身。
汽车一进城,寻波就醒了,简直像闹钟定时一样准确。寻波吩咐司机将他送回县文化馆宿舍。此房建于90年代初,三居室,在当时来说,比县领导的还好一些,是对高级职称人员的优待。可是,现在,这样的房子无论是结构、装修都显得落后了。他妻子黄芳是一位药材公司退休职员,儿子和女儿分别在工运部门工作,陆续成家另过了。老两口住这么大的房子,本来很宽敞的。可是,屈墨子家里却很拥挤,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兼写作,房间有20平米,由于到处堆着书籍。还有一间十平米的小房间,这是房主人最重要的地方,里面陈列着大大小小20多个奖杯,两摞规格不一的荣誉证书。仔细一看,这些荣誉来自世界各地。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堪培拉;美国的圣地亚哥、亚特兰大、新泽西;联合国属下的两个组织机构;香港、澳门两个特区的也有;更多的是北京的多家“全国……中心”。不过,也有是县里一些征文活动颁发的。这些奖杯,领回来时金光灿灿,往屋子里一搁,满屋子都是喜庆的氛围。可是,久而久之,便金粉脱落,锈迹斑驳。黄芳说:“这是什么破东西啊,扔了吧?”
屈墨子厉声喝道:“你疯了吧?!”
黄芳吭声了,一天,她偷偷地将一只来自海外华人文学组织的金杯送往一家金店询问价值,得到的回答令她瞠目结舌:“这是一块白铁皮砸的,上面刷了一层铜粉。你拿到废品店去吧!也许能卖几角钱。”
黄芳回到家里,将情况对丈夫说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屈墨子的咆哮打断了:“你懂什么?!奖杯是一种荣誉,是无价的,怎么能用物质来衡量,妇人之见!”
……寻波将屈墨子送到家门口,他礼貌性地说了一句:“上我家坐坐?”
寻波懒洋洋地伸手与他握了一下,说:“以后吧。”
屈墨子不再坚持,急急忙忙上到三楼,迫不及待地掏钥匙开门。人还刚跨进去一只脚,就大声地吆喝:“这个死老婆子,哪儿去了?”忽然听卫生间有动静,便冲里面说道:“卡上那6000元钱没有动吧,快些给我!”
黄芳正在洗衣服,头也不抬:“又要干啥?不是早就讲好了这笔钱是留给外孙十岁送礼的吗,你看看日历,还有多少天?”
屈墨子一个箭步来到卫生间门口,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个我知道,还有半个月嘛,不忙。现在我有急用!”
黄芳狠狠地瞪了丈夫一眼,继续底下头洗衣服。
屈墨子生气了:“你听见没有啊?”
黄芳斜着眼看了丈夫一下:“不是又哪里获了一个破奖吧?”
屈墨子不生气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夫人聪明!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不是破奖,而是最高荣誉!”
他旋即将在东昌开会时出示的通知拿出来,在妻子眼前晃了晃,“国家文化部授予我‘中国人民功勋艺术家’称号!这么高的荣誉,难道只值区区6000元钱么!”
黄芳不予理会,仍然低头干她的活,将盆里的水弄得哗哗响,水珠四溅。
屈墨子发怒了,脸色铁青,冲上前去像抓小鸡一样将矮小的妻子提拉起来:“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黄芳挣脱丈夫的手,气咻咻地走进卧室,拿了一张银行卡往丈夫脸上砸去,掉在地板上了:“我明天就走,住女儿那里,让你一个人去当劳什子艺术家吧!”
屈墨子弯腰拾起银行卡,对妻子涎着笑脸:“婆婆子呃,莫生气罗,少年夫妻老来伴,你如果走了的话,一点也不担心我饿坏了呀?如果我有闪失,受损的是中国整个文坛,你怎么这样糊涂啊?”
就在屈墨子与妻子发生冲突的同时,相东县城的另一位老作家也在家里咆哮,当然是指杜仲哦。前面说过,此公喜欢看反腐倡廉的电视,虽然生气,但也觉得还是过瘾。不过呢,进了一回看守所,也有所改变。他以前在荧屏上只要一见到穿黄背心的就好笑,解气,捶着茶几开心地笑道:“天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活该!哈哈,哈——活该!”现在不了,电视虽然照看不误,但是,只要银屏上一出现黄背心便赶紧转台,改成了港台电视剧。一边批评这些肥皂剧又长又臭,一边为剧中人物的命运抹眼泪。他今天由于生气,一支握在手里的遥控器对着荧屏一顿乱按,无意间收看了午间新闻。萧霖在东昌市举行首发式,为何不邀请他去啊?他指着银屏上的萧霖大声吼叫:“我杜仲好歹也是省作协会员,你萧霖算哪根葱?!你太目中无人了!我开始文学创作的时候,你萧霖还在娘肚子里没有生下来!”
杜仲特别生气的是一个这样的活动居然安排到鸿宇大酒店!
杨月娥见丈夫气成这样,未免有些心疼,安慰道:“不就在酒店吃餐饭嘛,酒店有什么了不起,相东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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