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了解寻波的行状之后,犹豫了,像这样有前科的人,女人去找他,存在一定的风险。
既然人家是写材料的师傅,当然应该去取经啊。已经知道了他好这一口,只要提高警惕,规避风险就是。思之再三,萧霖还是决定去拜访寻波。在选择初次拜访的时间上斟酌了一番:晚上,新闻联播之后比较合适。可是,当她来到寻波住宅门口,伸出去敲的手僵住了:该怎么称呼啊?寻主任,寻老师,还是寻主席呢?在她犹豫的瞬间,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出现在萧霖面前的是一位中等身材的老人,那张国字脸似乎有点虚浮。当然是寻波了,先是一愣,但很快就两眼发亮,笑眯眯地说道:“请问您是哪位,找我的吗?”
萧霖赶紧作答,握手的时候,寻波的手给她以软绵绵的感觉,点到为止,完全是礼节性的。萧霖自我介绍之后,抱歉地说:“寻主任,我来得不是时候啊,你要外出吗?”
寻波微微一笑,说道:“不去了吧,你来了不也是事吗?请进——”
宾主坐定,自然少不了谈文学,寻波说:“早就拜读过你的大作了,很优美的散文,不错,确实不错,”说到这儿,寻波突然双眉紧蹙,一声叹息,“这上苍也太不公平了……”
萧霖心里一沉,竖起耳朵听其下文——
“美女、作家两项都被你占了……”
萧霖也长吁一口气,笑道:“寻……我还是称你老师吧!”
不知不觉,萧霖将“您”换成了“你”。
两人虽然初次见面,但谈得十分投机,谈着谈着,萧霖忽然问道:“寻老师,你家里人呢?”
寻波答道:“我女儿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工作,老婆看京剧去了,省城刚来的巡回演出……”他瞥了一下墙壁上的钟,说道,“我好像有点饿,我们去快活林吃醉虾吧,去过吗……很有特色的哦。”
萧霖闻言,立刻警惕起来,仔细地研究寻波的神情,皮肤很白,显得有些虚浮,一对不大的眼睛释放出的神情有点令人猜不透的感觉。萧霖觉得,第一次见面,就请吃夜宵,似乎唐突,如果拒绝的话,有些失礼。不就是去夜宵店么,也不是啥鸿门宴,就他这么一个老头,怕什么呢?于是痛快地说:“行——还是我来请老师吧。”
寻波笑笑:“那怎么行,今天你是客人嘛,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请我呀。“
寻波家住四楼,可是,他们刚下到二楼,就和一位富态的中年女子相遇了,萧霖估计这就是那位经和寻波爱得轰轰烈烈的章美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章美香就朝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然后就冲寻波吼道:“幸而我提前退场了,又让我逮着了吧。你真是贼心不死!”
寻波看着萧霖,脸涨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胖女人章美香的吼声更大了:“你还狡辩!”然后转向萧霖,“你是哪儿的,送货上门了!”
萧霖大吃一惊,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啊,神经病吗?她看了一眼寻波尴尬的模样,什么也没有说,见势不妙,赶紧逃离,回到家里,气喘吁吁,惊魂未定,晚上躺在床上,做了一夜的噩梦。有了这个教训,她再也不敢去找寻波了。她冥思苦想,发现一些单位办了内部刊物,看上面的文章,都不咋地,如果要她来办,肯定要出色一些。于是,经请示领导批准,萧霖办刊物了,利用自己在县作家协会的人脉,组织了一些文章,配上若干图片,央请县政协李主席题写了刊名。李主席大名李若奇,还兼任县委副书记,副书记属副县级,政协主席属正县,但是一个虚职,而副书记则有职有权,排名老三,仅次于县委书记易纯、县长魏同方。不过,萧霖和其他同事一样,称李若奇主席而非书记。杂志出来后,她第一时间送呈李主席。李主席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很会说话,底气也很足。许多熟悉他的人说,那啤酒瓶底厚的眼镜片透出来的都是学问哪。但是,李主席的书法其实不敢恭维,可一旦成为刊名,加上摆在那儿的身份,立刻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李主席接过萧霖递上的刊物,还散发着油墨的香气,看了看,连声:“不错,不错。”
李主席指的是自己的墨宝,取下眼镜看了看,重复道::“不错,不错!”他的后两个“不错”是指他写的发刊词。萧霖长吁一口气,脸上的微笑中透出几分得意。
杂志初定为双月刊,但是,才出到第三期,就来了一份红头文件:“中国人民……”就凭这份红头文件,萧霖不但在政协有了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文史资料委员会。按照主席的工作安排,萧霖还是办内刊,刊名换成了《红土地》,因为这个县是革命老区啊。萧霖报呈刊名时,李主席又连说了两声“不错”。
萧霖的刊物虽然在社会上没有多大影响,这无关紧要,只要有李主席的“不错”就行。就因为这个“不错”,她的职务从“科员”晋升为副科级副主任。这样的叙述有点儿别扭,官场规则若此,无法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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