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以为欣安出于好心,给了她一些忠告,连连说是。她倒并不担心洛烟发福,风月楼里的人都知道,洛烟整日愁云惨淡地也不思饮食,哪还会胖。
“金花妈妈,你去给洛烟姑娘换一副筝来吧,想是旧筝的弦老化了才会出现如此纰漏。”
“公子说的极是,我这就去拿。”
“公子这句话真是让小女子收益颇深,筝旧了尚且可换,不者难以成事,其他事物也该如此,是吗?”
“也该如此,如果从来就不曾拥有就没有厌倦之说,就像你永远也不会厌恶眼前之景,因为它不属于你。”
景秀完全听不懂他二人的弦外之意,只觉得洛烟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让天下男人魂牵梦绕。说话这么深奥,这么有内涵,委身于此难免可惜她的绝代风华。
欣安冷冷地看着一旁一无所知的景秀,等着好戏拉开帷幕。她竟开始喜欢起景秀来,有了她的参与,让事情变得妙不可言起来。
“这位公子面生的很,是苏公子的朋友吗?几时认识的?”
洛烟起身斟了一杯酒递给景秀,景秀当真受宠若惊,没想到她见到很多人做梦都想见的洛烟,还能喝上她亲手斟的酒,这可都多亏托了苏幕痕的福。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景秀总算明白了其中的真意。
“哪里?我与他也只有过一面之缘。”
洛烟握杯子的手一颤,整杯酒撒了出来,苏幕痕轻打折扇,酒水化为无数分散的水滴射向拿着古筝前来的金花身上。
“洛烟姑娘也真是不小心,差点把酒撒到我们家公子身上,可真是多亏了金花妈妈的救助呢,公子才能幸免一难。”欣安笑着说道,景秀看着欣安过分灿烂的笑容,没来由的背后一阵寒意。
“是我疏忽了,望公子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反正也没撒我身上。”景秀看着金花,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无故被撒酒的金花没有发作,道要回房换身衣服,扭着散发着酒味的腰肢离开了。
席间,景秀觉得实在无聊,借口出恭要离开半晌,借机出去偷偷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气氛怪怪的,无论是欣安还是洛烟,就连静静听着弹琴的苏幕痕也有一种不可名状的诡异。
景秀一离开,欣安便退到了门外,屋内只剩下苏幕痕与洛烟二人。
“既然有事要说,为何还要带一个无谓的人来,不等她离开,你来这儿也没意义了。”洛烟从不奢望顾景辰是为她而来,仅仅只这一点点的赠与——她是被他所需要的,就已经足够了。
“我有我的理由,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
“我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自然最好,你也知道清河王的寿辰临近,是我们好好表现一番的时候了。届时各灵国国王齐聚,若是寿宴不够精彩,岂不是负了他们前来的情谊。”
“的确。”洛烟弹拨着琴弦,让言语湮没在琴音中,外界只能听到婉转多情的音律,再无其他。“清河王是当今皇后白如雪的独子,身后又有丞相白庭生这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皇上与皇后情比金坚,难保他不是大周的下一任国君。可东成王扶桑也不容小觑,她的生母先皇后庄静皇后是蒙伽部落的公主。近年来蒙伽势力逐渐壮大,接连吞并了周边的好几个部落,他与清河王同为嫡子,其他王子无可比及,扶桑虽然声名狼藉,究竟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风月楼果然是个好地方,无论你是谁,几杯薄酒就着三分温情,耳鬓厮磨,两情缱绻间便可让人忘了自我,无所不说,也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天堂还是地狱。”
苏幕痕看着杯中酒水投射出的世界,越是清明越是肮脏,难怪世道总是如此的动荡,原来是为了掩盖更深处的黑暗,你只看到了表面,不知内里的尘埃堆积,就像这风月楼以欢悦来粉饰悲情,以热闹来麻痹孤寂。
“扶桑与河图,这二人…倒是有几分乐趣…”
“欣安,你怎么站在外面阿?”门外传来景秀的声音,看来是她出恭回来了。
“你们进来吧。”
有了苏幕痕的命令,欣安才放景秀进去,景秀扫视四周,见他二人穿戴整齐,问“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我也该走了,不知你到风月楼来的目的达成了没有?”
“达成了达成了,我就是…就是想来见识见识天下第一美女洛烟的,现在目的达成了,心满意足了。其实我也差不多该走了。”景秀的目的就是紧紧跟着苏幕痕,查出他现在的住所,听他说要走,就随便诌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想不多你的口味这么特殊!”
“你衣服怎么湿了?”苏幕痕见她肩头衣服的颜色较其他地方深的多,明明刚才的酒水都到了金花身上,她这是怎么回事?
景秀一脸郁闷,“真是倒霉透顶,刚才我出去,走到大厅中央,居然从天而降一个酒瓶,幸好我躲得快,但还是被洒了一点。”
欣安心领神会地瞅了一眼洛烟,洛烟上前细心地擦拭着景秀的肩头,淡淡地说,“大约是个梁上的酒徒吧。”
帷幔深处,梁上之人翻了个身,又是一声清脆,不知杯中酒覆了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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