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昌,他和姐姐的新爸爸。
中午吃饭来了很多人,母亲跟在沈世昌身边,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拉着姐姐,挨个向大家打招呼。大伯一家,二伯一家,白叔叔一家,宋叔叔一家……
他学着姐姐的样子,假装欢喜地,乖乖地喊他们,然后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饭,也安静地接受大人的审视。
姐姐唱了歌也跳了舞,妈妈一脸欣慰,新爸爸夸赞连连,就连那个不苟言笑的沈老太爷,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姐姐该是高兴的,嘴巴甜甜的,一直都在逗大家开心。
她一直都这么出色。
只是,他装作不经意地、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周,都没有看到那个叫作“阿慈”的女孩儿。
饭后,大人们聊天,他任由姐姐牵着,跟着白、宋两家的孩子出了客厅,那两个男孩跟姐姐差不多大的样子,站在他面前足足比他高出一头。
沈落天生对长相不敏感,当时只觉得有钱人家的小孩长得都干干净净,眉眼好看。他之所以会记住宋家少爷宋楚河的名字,还是因为那个小小的阿慈一声清脆的“楚河哥”。
未等他转身,被唤作“楚河哥”的男孩已经迅速地掉转身,朝那个小小的身影跑过去了。
“阿慈,怎么了?”
女孩伸出手,右手掌心里是四颗色泽鲜亮的玻璃弹珠:“你陪我玩这个。”
就算隔得老远,沈落都能清楚看到,红黄蓝绿四颗玻璃弹珠摆在女生瓷白的掌心里,惹眼得不像话。他抓了抓姐姐的衣角,委屈又紧张。
“姐姐……”
姐姐该是懂他的,该是知道那四颗弹珠是他最最心爱的东西,不然她也不会忽地松开他的手,冲到女孩儿跟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弹珠,继而冷着脸,再也不复刚刚客厅里乖巧的模样。
“不要随随便便拿别人的东西!”姐姐大声道。
“你有病吧!”开口的却是那个宋楚河,他斥责姐姐的同时又顺手推了姐姐一把。
姐姐踉跄了两步,转过头喊他:“沈落,过来!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姐姐还死死地记得他们姓沈,不管在哪里,也不管在以后的什么时候。
他小跑着过去,看着姐姐,怯怯地点头,从姐姐手里接过玻璃弹珠,说:“是。”
只是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原本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宋楚河身后的沈慈,却忽地红着眼睛朝他跑过来,挥舞着小小的拳头夺他手中的弹珠。他气急,挥手把她推倒在地,却孰料沈慈的额头却是对准了台阶,直直地磕下去。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声的,不是他,也不是沈慈,他们毕竟是小孩子,看到沈慈额上的鲜血,全都吓坏了。沈落记得宋楚河颤抖的呼喊,姐姐的哭泣,以及那个女孩,不哭不闹,只捂着额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神情。
眼前弥漫过大片大片的红,沈落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地响,喧嚣的,号啕的,他分辨不出那些声音的来源,也看不清到底是谁匆匆地经过他身边,复又蹲下身小声地安慰他。
良久之后,沈落却是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房间里没有人,他爬起来环顾了一周,天蓝色的窗帘,橘色的灯光,精美的家具,处处显示出富贵和高端大气。
依然是沈家。
不知怎的,沈落竟叹了一口气。
楼下的吵闹声,声声刺耳,他穿好鞋子推开门,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中间的沈慈。她的额头绑着一层一层的纱布,反反复复地绕了好多圈,可即便是这样,纱布的右侧仍是渗出了淡淡的血迹。
沈落是见不得血的。
“……那些玻璃弹珠是弟弟最心爱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就拿呢?”宾客已经散去,沈世昌站在沈慈面前,声音不大却是异常严厉。
站在一旁的母亲愈加局促,半晌才搓着双手,道:“没关系的,阿慈就是看着喜欢……”
“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乱动呢?”姐姐也在一旁红着眼睛说,“妈妈你明明知道,阿落之所以把那些弹珠当宝贝,是因为那是爸爸送他的……”
坐在沙发中间的女孩儿始终一言不发,沈老没在场,沈落知道那种感觉,孤独无助,没有人站在自己身边,没有人为自己撑腰。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个孤单的女孩,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消失了。
“等阿落醒了,阿慈你去向他道歉吧,虽然你只比阿落大一天,可你也不能欺负他……”
不是这样的,沈落在心里悄悄地说。
她没有欺负他,是他,是他的一家,在欺负她。
“张嫂,”沈世昌揉了揉眉心,“送阿慈回房间休息吧。”
身形略微臃肿的妇人从厨房门口急匆匆地走过来,看到沈慈额头的血迹,抿了抿嘴角,眼圈又红了一圈,蹲下身去,小心地把女孩抱起来,道:“小姐,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对了张嫂,”沈世昌慢吞吞地开口,“以后称呼要改一改了,阿芙最大,沈慈和阿落同龄,你就喊‘大小姐’‘二小姐’和‘少爷’吧,这样好区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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