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抵着他的肩头,让他成为唯一的依靠和支撑。手指明显心不在焉,毫无章法地刮擦着他掌心里的勾回和纹路,“今天我的调查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马上又停滞了。……”
日复一日相处下来,朱诺确信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不要求回音,只无端地想要倾诉,想要感受到声带振动的频率,想要把淤积在心间的一切统统抖落干净。有些隐秘的思考她不能告诉路德维希,有些真切的情感只能让最亲密的人知道,而菲恩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人能像他那样了解她,像他那样在初次目光接触时,就一眼看穿她灵魂的本质。
不需要漫长的光景,抑或是频繁的试探磨合,在刘易斯的酒吧里偶然相遇的那一刻,菲恩就已经拥有了完整的她。
余下的时间,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也意识到这件事。
朱诺把近期的发现对他讲了一遍,话音刚停,脑海里拉起一根紧绷的长弦,神情也跟着肃淡下来。
经过一番倾诉,案件的细节脉络竟更加清晰,让她目光清透,捕捉到光线照不到的死角。
她闭了闭眼,长长出了口气。
“再过两天就是决赛了,”菲恩说,“你会来么?”
骨节凛冽凸显,攀缠在朱诺指间,坚硬地顶住肌肤,把热意一同输送过来。
她点头,又摇头。
犹豫片刻,泄气地张了张口:“……我也不确定,要是……”
菲恩注视着她,用他那双鸽灰色的、密不透光的眼睛,将她密实地包裹起来。
“我希望你来。”
“如果可以,我会过去的。”
她把冰敷袋放在他手里,“现在我得先出去一趟。”
跟菲恩讲述案情的时候,她发觉自己遗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尸检报告用短小的篇幅提及过,在艾薇体内提取出不完整的dna序列,死亡前不久很可能发生过性行为。
无论维克多是否同意与她见面,如果能提前将这一份残缺的dna跟维克多的样本进行对比,
……倘若检测结果是两者不相符,那在艾薇体内留下精斑的人很可能就是弗莱。
他们从相识到决定共同犯案只经过短暂一夜,弗莱与维克多此前和之后又都习惯于独自作案,应该匀不出多余的空闲和精力再去寻找第三个同伙。
她爬楼梯登上一层,依照门牌找到布莱登的房间。他没锁门,甚至没扣严,一拧就开了。
“你能不能让警监调取一份正在服刑人员的dna,然后在警局进行检验?”
长条沙发上的布莱登掀了掀眼皮,无意识的呻.吟一声。朱诺闻到酒精蒸发的味道,只得弯下腰凑近他的耳畔,大致将情况说给他听。
布莱登扶着后脑勉强撑坐起来,呼吸之间还润着沉淀的酒气,迷迷糊糊听了个囫囵,便顺手捞过自己的手机。
“我去试试,但是不保证结果。”
他避进了浴室。打这通电话只用了五分钟,却仿佛被拉伸到一生那么长。直到朱诺几乎快要紧张得窒息,他才慢吞吞走出浴室,把手机揣回衣袋。
布莱登双眼红肿,宿醉的痕迹在脸上纤毫毕现,尽管有些语无伦次,还是尽量简短地给她解释:“警监同意了,但是他手下的法医不肯帮忙——她坚持认为这个案子已经结案,还没有正式重启,我们的要求恐怕不符合流程。”
朱诺朝他借了车,直接开到警局门口。
她不知道自己能改变什么,但她总要试上一试。
敲开法医室的门,朱诺脸上闪过怔忡。这是一张分外熟悉的脸,朱诺清楚地记得她穿黑裙的样子。
那场雨幕中的葬礼上,路德维希的确提起过,检察官的未婚妻阿曼达在纽约担任法医。
“我不会替来历不明的人干活。”
阿曼达言辞冷静,抬手就要关门,“希望你转告警监,让他最好带着他的私人关系离法医办公室远一点。”
朱诺倏然撑住门板,平视她审度的眼睛。
“我叫朱诺,是汤姆.诺顿检察官生前的……”
她尽量斟酌措辞,“同事。”
朱诺清楚地察觉到,阿曼达的眼神在瞬间黯沉下去。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接着说:“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或许这也是检察官希望看到的——”
第二更
隔天朱诺再次登门,阿曼达脱下塑胶手套,转手交给她一份纸质报告。
“警方当年录入了维克多.李的dna数据,非常完整。”
法医的眼神冷漠硬质,以公式化的声调简单叙述,“跟那个陈年旧案里查到的、不完全的dna序列作对比,结果是……”
略作停顿,她说:“样本残缺的部分位点无法重合。”
朱诺明白过来,心微微往下沉,又在一刹那间霍然收住。
嘴唇动了两下,没能顺畅发声,她不自觉地捏紧手指:“……也就是说,那不会是维克多的精.液?”
阿曼达淡瞥她一眼,进一步给出确切的答案:
“绝对不会。”
朱诺能感觉到自己做出了点头的动作,机械而钝涩。她强迫自己进行思考,然而一无所获。
来到法医室之前,她早已说服自己下定结论,如果样本不属于维克多.李,那就一定属于弗莱……然而当她得知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竟又忽然有些迟疑。
事已至此,再微毫的失误也是她无力承担的。如果在场的真的有第三个犯人,又或者,弗莱根本没有与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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