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无人知晓。
父亲放出的那天,我故意从二楼上摔落,母亲在医院陪了我整整三天,我想,她终于可以避免伤心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
父亲还是找上了母亲,要求离婚。
我不撒谎,我当时有想过,去杀了那一双母女。
然而终究无用,我知道。
这世间最无救的人,便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就像我母亲。
“离吧。”我拄着双拐站在病房门外,看着我陌生的父亲,以及我悲痛的母亲。
“生死有命,随它去吧。”我说完便转了身,不看他们疑惑复杂的表情。
如果活着是种痛苦,那么死了也算解脱。
我不再执着于为我母亲改命。
每日我都喜欢望着天,坐在病房的窗前,一望便是一整天。
我不动,也不痛。
母亲不知何时走进来,问我为什么要放弃读书。
“考上平京大学不是你的梦想吗?”
我轻笑:“不是。”
我根本就没有梦想,当初想念平京大学,也不过是因为,想带你离开安城罢了。
她在我身后沉默,而我也不曾扭头去看她的表情,我想全都无所谓了。
生与死,非人为可以左右。
我又默算着时光,离方荷死亡也不过只剩三天了。
我特意走了一趟平京,收集了很多消息,关于四大家族。
等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搞清楚时,也正好得知了方荷失踪的消息。
是失踪,不是死亡。
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查岑天,结果不出所料,他从这时起就已经变得可疑。
突然,我有一个大胆惊人的猜想。
方荷根本就没有死,她变作了另外一个人,岑天的未婚妻。
那个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女人。
然而更深的秘密,我却不想再去挖掘了。
我明明已经病好,却总喜欢住在医院里,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我的旧主每天催我去港城上任。
母亲似乎很担忧我的状况,她每天花大量的时间来陪我,然而我觉得我并不需要。
我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良好。
“可可,妈已经和你爸爸离婚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异常平静。
“嗯。”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我问她,但也没指望她回答。
可谁知,她竟然走到我轮椅前蹲下,拉着我的手说:“我想回史家。”
“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她竟然想回平京城的娘家,这让我着实感到意外,因为据我所知,祖母并没有放弃给她牵线。
“为什么会突然想回平京?”我不解。
她略微犹豫了下,解释道:“我觉得你需要亲人,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我忽略了你,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长大……”
我有些错愕,摇头拒绝她。
“你不必为了我委屈自己,其实我没有亲人也一样能好好活着。”
“可可。”她突然变得有些严厉,有些我说不清的难过。
“和我一起回家吧,好吗?”
其实我并无所谓。
既然她说想回,那便回吧。
只是港城的旧主又来催,我并没在平京呆太久,便以出国留学为由,悄悄地前往了港城。
其间我一直关注着国内的消息,因为我还没有忘记,国内很快便会陷入战局。
而港城,也是永远不变的繁华奢靡。
后来战事起,平京城也乱作一团,我在海外做了安排,将史家大部分亲眷都接到了国外。
而这时,我在港城从业的事情也彻底兜不住了。
很多年了,我没有见过母亲发狂时的样子。
她很愤怒,也很失望,但我想她更多的,大概是自责。
这番场景我想过无数回,却最终也不知该如何挽回。
我辞去了港城的职业,却又再次陷入了迷茫,好像世界之大,我竟无以为家。
鬼使神差地,我又回到了平京。
我也没有想到,我又会遇见傅明轩。
还是同样的地点,但我这次没有犹豫丝毫,我没等他的酒杯拿起,便已经拎了整瓶红酒,朝他走过去。
“一起喝?”我连招呼都没打,便自己取了酒杯,斟上。
他抬眼看见我时愣了一瞬,大概是没认出我吧,我变化巨大,我知道。
但傅明轩天生过目不忘,他收起惊讶,淡淡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平京城里已经乱起,大家都在逃难,也许我出现在这里,的确有些怪异。
但我绝对不会告诉他,我只是无处可去而已。
“你不也一样吗?现在前线战事那么紧,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
傅明轩皱眉看了我一眼:“能不提这些事吗?”
他下巴往桌上抬了抬,似是不悦道:“找我喝酒就只拿这么一瓶吗?”
我笑,笑着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击掌三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今晚的酒水我全包,大家尽情喝。”
客人们欢呼不已,侍者们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傅明轩凝眉看着我:“你真是胡可?”
换。”
他没再说话,只顾埋头痛饮,我想他大概真是伤心,喝下去三瓶都不见醉态。
那就再来三瓶,我把侍者叫了过来。
“上最烈的酒。”
傅明轩仿似没有听见,我也觉得他可能一直在走神。
我们都是失意人,举杯对饮,不必多问。
烈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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