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也身世复杂,命运坎坷。
可能,是天妒红颜吧,我当时这样想。
然而,我却没走出多远,便看见一个女孩儿,扎着两只马尾辫,怀里抱着两本医术,眉眼含笑地走在一名男子身边。
“方荷!”我当时脱口而出,叫唤住她。
女孩儿微滞了一瞬,先是看了她旁边的男人一眼,而后转首看向我,很礼貌,也很疏离:“你认错人了。”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歉然一笑:“不好意思。”
她真的不是方荷。
尽管,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我想这可能又是一个长长的故事,但我却无意探知。
因为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方荷的墓地建在了哪里,我想我或许可以,去上一柱香。
平岐山的奇闻,早已传至街头巷角,我听着传说,寻到了方荷的陵墓。
但是碑文却很奇怪——挚爱方荷。
没有“之墓”二字,更没有刻字人的署名。
那字迹潇洒飘逸,我辨得出这不是傅明轩的字,更加不可能是孙壕的字。
毕竟我也做了三年的学习委员,每日收发作业,他们的字迹我早已烂记于心。
可这字里行间的浓烈爱意却不会作假,那人必是对方荷用情至深。
我突然无端想起一人,岑天。
他与方荷有些师徒之名,却也从三年前变得沉寂无声。
我以为平京此行大概就这样了,无处可去,我便决定到海外各国去走一走。
然而我也没有想到,会在临行前的最后一晚,于夜总会中,遇见傅明轩。
其实第一眼我真的没有认出来他,变化太大了。
在我不甚清晰的记忆里,他始终是一副干净阳光的模样,而非此刻眼前,眉目淡漠,浑身凌厉萧杀之气。
我看见他独坐在角落里,点的是会场中最烈的酒。
旁边有一圈装扮艳丽的年轻女子对他指指点点,像是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我有一副过人的耳力,能将她们的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说傅明轩从不近女色,她们猜他是不是在战场受了伤,没了那床上的本事。
她们惋惜不已,看着傅明轩俊帅的容颜,却又抵抗不住痴迷。
我也是到这时才知道,原来傅明轩上了战场,而且一去三年。
想来方荷的死,也一并摧毁了他。
我见他杯中的酒已见底,便唤来侍者重新点上两杯,我迈步准备走过去,与他失意人对失意人。
然而却有人快我一步,一名身材单薄,面容尚且稚嫩的女孩儿,颤巍巍地站立在了傅明轩跟前。
她画着浓艳的妆容,穿着尺寸略微不适且有有些暴露的衣裙,很紧张地问他:“我可以,坐下来吗?”
我清晰地看见傅明轩神情微怔,盯着女孩儿看了足足有十秒。
然后突然抬手,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
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将酒杯放回原位,转身离开了会所。
不可否认,那女孩儿的眼睛,真的与方荷太像。
在这世上孤独地怀念一个人,是件比凌迟还要痛苦的事。
这一年我二十岁,却像是走完了漫长的一生。
可能唯一算得上喜事的事,便是我听说孙壕与陈茵薇结婚了。
临走前,我还远远地去望了他们一眼,当然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因为我的变化,也很大。
后来起风了,我裹紧大衣,离开了街道。
最后我终于,坐上了远赴海外的飞机。
可你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没有,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所乘航班,在飞出国境后遇袭,全机人员无一幸免。
再睁眼,我又重回了民国十九年。
暮春,清晨。
我在母亲的轻声呼唤中睁开眼,看见她一脸关切地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睡了这么久?”
我按耐住心头的怦动,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和手撕的日历。
1930年,4月8日。早晨八点。
我心跳得快要蹦出来,却强装镇定,淡然自若地冲她笑了笑:“我没事,不小心睡过头了。”
“哎呀!糟了,今天是周一!”我佯装震惊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
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往学校里赶,一副很担心迟到的样子。
但其实,我只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实,以及我可怜的母亲。
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虽然,我并不知道,向我这样的人生,即便是重生了又能有什么意义。
再次坐进教室,拾起桌上的课本,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时常侧首偷看方荷,也时常在不知不觉间就走了神。
难以相信,她后来会死。
也更没想到,傅明轩会对她用情至深。
上一世我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而重生回来后,我便在想,我要不要去改变些什么?
比如,救下我的母亲。
此后每天,我都在计算着时间,算着毕业,算着父亲涉案,算着我们家破人亡。
八月悄然而至,父亲被带去了平京。
曾经的千万巨资,在如今的我眼里,也不过是几场赌局的砝码。
我是全港城赌技无双的开荷官,我若要赢,那即是轻而易举。
然而我并没有这么做,我只是悄悄的,寻到了我的旧主。
父亲保住了职位,没有被收权,也没有被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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