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墨这才注意到每个老者身旁还各放着一件乐器，分别是磬、笛、箫、缶、笙、瑟，想来之前听到的乐声便是这些发出来的。
持瑟的老者抚了一下弦，四位舞者便作出一个舞姿；
接着持缶的就击了一下缶，舞者又起变化；
笛箫各吹出一个音调，舞者再变；
然后是磬，是笙。
舞者的舞姿在不停变化，冲墨感到每个舞姿都刻印到了他的脑海里；乐声也在不停变化，变得无比繁复，然而却是声声入耳，似在往脑子里钻。
冲墨眼看着舞，耳听着乐，不自觉的从口中发出声音。然而发出的也只是声音，不是语言，也无法听出文字的表达。然而并没有人去在意，冲墨也毫不在意。那些发出的声奇妙的和乐声和舞姿和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似多年重逢的兄弟亲人情人，内里满是喜悦。于是冲墨也便满脸喜悦，四周的一切也都充满喜悦。
乐渐歇，舞渐歇。
冲墨久久沉醉其中，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呓语，如同在睡梦中一般。
老者们放下各自手中的乐器，看着冲墨点了点头，又互相看着点了点头。童子斟满酒，放入曲水池，老者们任由冲墨，各自端起酒杯饮下。
片刻冲墨缓过神，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向老者们点头示意。对坐老者伸手示意，冲墨忙拿起酒杯饮去。
对坐老者抚须道：“夫歌者，直己而陈德也。动己而天地应焉，四时和焉，星辰理焉，万物育焉。其中真意，今方得见。”
持瑟老者道：“又有言：夫乐者，乐也，人情之所不能免也。能够让人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冲墨知道这是在夸他，却不知该怎样回答，结果只憋得脸通红。
“小友观我这四个女儿如何？“
“啊！？“冲墨诧异为什么会跳到这个话题，偷偷看了眼四女，真诚道：”很漂亮!“
“嘻嘻！”这回却是跪坐一旁的四女笑了，冲墨到现在才听到四女发出声音，不得不说，很是撩人心弦。
“小友若是看上她们之中的谁，只管告诉老朽，老朽做主。这世上易求无价宝，可是难得有情郎啊！”
四女看着冲墨窃窃私语，又齐抛媚眼。其他老者也是望着他微笑。
冲墨被电得下意识抽搐了一下，被弄得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好回道：“四位姐姐都如天人一般，冲墨一介乡野小子怎么配得上？只愿前辈告知如何归家，小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冲墨早已归心似箭，哪有功夫在这多废口舌。然而老者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还未来得及就听有声音自背后传来。
“哼！老东西就知道装神弄鬼！”
冲墨是那种对老人都很尊敬的人，听这话不免皱了眉头，然而往那声音的主人看去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只见来人头戴黑色高冠，身着黑袍，发须俱都黑白相间，却也是一老者。只是来人看上去比在座稍显年轻，然脸色阴沉肃穆，与在座的和颜悦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即使是看上去稍年轻，在冲墨看来终归是老人家。
一个老人家对着其他六个老人家呼为“老东西”，不禁很是怪异，冲墨心想：你不也是“老东西”？
黑袍老者似有所感，对着冲墨冷冷哼了一声。
在座老者齐笑。
持磬老者笑道：“装神－－－”
持笛老者接道：“却是不用。”
持箫老者又道：“弄鬼－－－”
持缶老者轻击了一下缶，也接道：“倒也做得。“
“哼！“
冲墨并不明白这两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心系归家之念，只好插嘴道：“还请前辈们告知如何离开。”
即使冲墨心智较为成熟，仍不过是个十四岁的黄毛小子。他并不想往里面搀和，且也没有那个能力。
“呵！他自己都没得出去，还如何让你离开？”黑袍老者嗤笑道。
冲墨说“请前辈们“，而黑袍老者却说”他自己“，这其中却是有区别的。若说这个”他自己“是指其中一人，自然其他人是可以出去的，为何又说什么”如何让你离开“？
冲墨却来不及多想，只深吸一口气，看向在座老者。
老者们又各自饮完一杯酒。
冲墨感到自己现在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于是他感到被戏耍，感到生气。然而生气并非愤怒，于是他只想站起来离开，却发现自己如何也动不了，甚至连张嘴说话都做不到。
黑袍老者自顾说着：“一个人于此自娱自乐，真是悲哀啊！流觞曲水本是喝酒吟诗的雅事，你也自知再如何吟对也不过是自说自话，结果把一桩雅事变成了只是单纯的喝酒。“
冲墨忽发现六名老者只剩一人与他对坐，童子也只剩一人侍立，四女也只剩一人。想来其余不过都是幻化出来的，也难怪之前觉得四女婉若一人，而老者和童子的面容怎么都看不清。
然而更为奇异的事出现了。
冲墨眼见着童子和女子走进了老者的身体。
是的，是走进，而非其他。老者仍坐着，童子走进老者身体，慢慢融进去，彩衣女子亦然。
冲墨这时算是明白那句“他自己了“。
看着身前的黄袍老者，想到之前翩翩起舞的彩衣少女，想到女子走进身体最后一刻抛的那一记媚眼，想到片刻之前身前的白发老者还在极力推销自己－－－。
要不是身体不能动，冲墨此刻一定会全身抽搐的；要不是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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