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笑道:“这一路上,你跟随我们,说了太多,我没有听过的词,我也很新鲜呢”
成蓉笑着说:“以后便明白了。”
几个人慢慢用了夜宵,又喝了一壶热茶。
乔泰手捻短须,说:“老爷,我们在山中时,马荣说过这伙强贼并不象专门拦路行劫的响马,我也有同感。依我之见,不妨将那伙强贼传来问话,或许能问出点头绪来。您说呢?”
狄公呵呵笑了,说:“好主意!快去查查他们领头的是谁,将他带来见我!”
一会,乔泰回到内衙,铁链上所缚的囚犯正是那个挺枪直扑狄公的强贼。
狄公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一扫这个强贼,只见他五大三粗,平头正脸,鼻直口方,慈眉善目,一副直率的样子,倒更象是一名小店铺的掌柜或一名工匠艺人。狄公每天在堂上审案,见的案犯多了,也就学得一点看相的本领。
强贼在书案前跪下,狄公大声问:“你叫什么,干什么的,从实讲来!”
“回老爷,小人姓方,叫方正。祖辈都在这兰坊城中住,小人一向在此以打铁为生,只在不久前才弃家出走。”
“你放着体面的生意不做,却到山中落草为寇,因为什么?”
方正说:“我加害老爷,罪不可赦,只等法场问斩,并无冤言、老爷又何必将我的来历细细盘问?”
听完方正绝望的话,狄公说:“本县办案不枉不纵,哪能不问情由,就下裁决?你好好回答我的问话!”
“我自幼随父亲学习打铁,在城中已经三十多年。家有老婆和一子二女,一家五口人人体魄强健,个个勤劳俭朴,除了交税,仍有剩余,全家吃喝不愁。我闲的时候,还常去书场找个座位,日子算是十分舒心。”
“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钱牟的爪牙见我儿子方虎年轻力壮,便将他掳去,逼他干苦役……”
狄公不等方正讲完,急问:“钱牟是谁?”
方正说:“这个人是当地一霸,篡夺了兰坊县的军机大权,已经八年多了。他巧取豪夺,占去了全县的一半良田,城中的店铺商号,十家里面就有三家是他开的。他每隔几天便派人去州上的官府进行打点行贿,州上那帮官本来就是一帮贪官,又得了钱财,也就稀里糊涂听他的。”
“钱牟在兰坊县把持大权,前几任县令都默许了?”
方正说:“外放到此的前几任县令刚来时,还都有点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架势,但是不久便都息事宁人了。这些软骨头见钱牟财大气粗,也就曲意逢迎,他们倒是脑满肥肠,却苦了我们一县黎民百姓。”
.听到这里,成蓉心想,原来这兰坊县的领导班子置党纪国法于不顾,不但不为人民服务,反而充当黑社会的保护伞,真是天理不容!
狄公的脸马上一沉,冷冷的说:“你这话让我听了有些别扭!你说八年来历任县令都是这样的懦夫,屈从于钱牟的威吓之下,没有一个例外,本县实难相信!”
方正冷笑说:“这就是我们兰坊百姓活该命苦!四年前,倒是有一位县令刚正不弯、秉公执法,决意要收拾钱牟,为民除害,但是谁知半个月之后,他却被人暗算。”
狄么忙问:“这位县令是不是姓潘?”
方正点头说:“正是!”
狄公说:“我记得当时有个奏折上奏朝廷,说胡戎侵犯我国边境,潘县令亲自率领兰坊县军民奋力抗敌,不幸为国捐躯。当时我正在京师,记得他的尸体按照国礼移至长安下葬,皇上又降旨追封他为刺吏一职。”
方正说:“老爷有所不知,这是钱牟暗算潘县令掩人耳目的骗局。我久居兰坊县,从来没有胡戎犯境的事,哪来的沙场献身之说?潘县令分明是遭了钱牟暗算。”
狄公大惊,说:“你再讲下去”
方正接着说:“就这样,方虎被迫做了钱牟的家奴,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一面。没过几天,一个牙婆前来找我,说小人的长女白兰已经到了标梅之期,应该有个婆家,又说钱牟一向怜香惜玉,想以纹银五十两将她买下,收做偏房。我当然不肯将小女抛入火坑,便一口回绝。哪知三天后,小女去市里购物,却再没见回来。原来被他们抢走!我三番五次去钱宅央求见她一面,每次都遭一顿毒打,被赶出来。小人的老婆经不起这等打击,从此一病不起,半个月前,竟撒手人寰、悲愤而去。小人拿起祖传宝剑,去钱家拼命,却被家丁截住,一顿棍棒,将小人打得头破血流,抛到街心。几天前一伙泼皮又用一把火将我的店铺烧成灰烬。遭此大灾,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带了次女黑兰弃城而逃。到了山里,遇到一帮弟兄,一打听,他们也是被钱牟害得家破人亡,走投无路的人,便入了他们一伙。今天,我们第一次出来打劫,却遇上老爷你们,到头来死的死,伤的伤,小女黑兰也遭你们生擒,哎,真是生不如死啊。”(“标梅之期”,是指女子出嫁的时期。)
旁边的成蓉一听,气的够呛,这是什么世道,竟然光天化日,抢男霸女!地地道道的黑社会!
书斋内一片沉寂。
狄公心里想,看来这兰坊的问题,非同小可!这些为非作歹的势力遇到我,他们的末日就到了!但对付他们必须有策略!他想着将身子向后靠去,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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