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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涧山碧水清,遍布裂石嶙峋,其风光之绚丽奇美,景致之险仄峻峭,乃万壑山一绝。
曾有行者偶入其中,见高崖悬流成瀑,深谷积水成湖,青竹连根成林,只觉风景怡人,流连忘返,遂于湖畔结庐而居。
从此,行者不再游走四方,世上多了一个听风赏雨自逍遥的闲散山人。
而秋水涧,也因那独树一帜的奇美景观,成为临近城邑出游者的首选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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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湖畔竹舍前,几人围坐在乌石案旁品茗赏景,一派怡然自得。
众游者谈笑风生,谁也没有注意到,屋后二十来丈外,如镜湖面突然像烧沸了般,开始咕咚咕咚地连连浮起水泡。
未几,只听哗啦一声,水底腾地蹿出一只头生尖利四角,形似精健山羊,大小有如牛犊的奇兽。
那奇兽上得岸来,是摇头摆尾猛一阵抖,直将油光皮毛上挂着的水珠子尽皆甩了个干净,才缓缓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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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乌灰色漂石,奇兽悄无声息地跃上了竹舍外廊。
他站在拐角位置,借着墙体的遮掩,悄悄观察着不远处的人群,时不时抖动一下自己的耳朵。
奇兽一对亮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游者不放,渐渐的,那龇着利齿的尖嘴……裂开了一条缝,竟似一抹讥讽的笑。
下一瞬,他纵身跃了出去,见风就长,血口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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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喷溅到乌石案上,将碧色的茶汤染得艳红,凄厉的惨叫,在幽涧中回荡,打破了这里素常的平静。
奇兽囫囵咽下了半截小腿,伸出猩红的长舌,卷走嘴角残留的血迹,张口……吐出了人言。
“我吃饱了,不过……食物是不应该浪费的。”他偏头瞥了眼旁边肚肠外流、浑身浴血的煮茶人,冲瘫倒在地、满脸惊惧的游者狰狞一笑,“不如这样,那家伙眼看是活不成了,在他死前,尔若能逃上竹桥,我——就饶尔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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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入耳,游者绝望的眼神,霎时闪过希望的光,“饶……命……”
架在涧水上的青竹小桥,距自己不足十丈远,如果他速度够快的话,数息之内,足以安然上桥。
这是活命的唯一机会,游者攥紧拳头,返身爬起,朝着竹桥猛冲了过去。
很快,几乎只是吸口气的功夫,他的一只脚,就踏上了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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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升天的极度喜悦,让游者克制不住地嘶声大笑起来,“我……我上桥了!我上桥了!”
因为过于激动,他的嗓子,不断发出呵呵的急喘声,然后,他的表情,永远停留在了——欣喜若狂。
游者的双腿已经稳稳立在竹桥上,可他的脑袋,却是顺着桥面……滚落入涧水之中。
从颈腔中喷出的鲜血,直飞溅上天,洒满了青桥,浸染了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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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兽微微扌由动鼻子,嗅着空气中那浓重无比的血腥味,满意地哼哼直笑。
他踏着一地的鲜血淋漓,欣赏着那几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只觉心中畅快至极。
猝然间,有话声响起,那如梦似幻的声音打破了屋舍前的诡异可怖气氛,“汝很快活?”
奇兽尖锐的笑戛然而止,他四蹄猛一蹬地,弹身向前急冲,直遁入涧水里,才谨慎地转身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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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石案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团黑气氤氲的长洞,一前一后两个朦朦胧胧的黑影,正从中徐徐走来。
随着黑影的步出,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开来——自洞中溢出的腾腾黑气,开始吞噬周遭所能触及的一切活物。
氤氲徘徊之处,蛇虫鼠蚁、花草树藤,无不……生机尽绝!
眼见此景,奇兽顿时一阵惊愣,他认得那黑气,那是——凝聚于渊薮魔疆的丧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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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疆丧乱气,侵蚀力极强,凡世间活物,天赋者遇之便化魔,无能者触则成灰飞。
身为魔物,奇兽本就自丧乱中而生,因此,他倒是不惧这等掠夺生气的祲氛,然而事关生死,有时候,张狂如他也不得不小心应对。
扫了眼那看不透的幽黑长洞,奇兽伏低了身体,让涧水将自己埋得更深,警惕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无反途……”
出入渊薮魔疆的碎空之路,被称作是无反途,但,这连接魔疆与外界的通道,并不是谁都能打开的——显然,来者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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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魔,向来率性,纵然是同族见面,一言未语便出手相杀亦非稀奇——谁又能知道,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家伙,究竟是不是嗜杀之辈?
奇兽一阵暗恼,对方底细不明,自己又没能及时离开,为今之计,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他斟酌着小心应对道,“显而易见,不是么?”
暗中警戒的奇兽,准备随时溜之大吉,却听当先那个静立着的黑影开了腔,他似乎还很年轻,声音清澈中透着些许懵懂,“汝允他一线生机,他业已把握住机会,为什么——汝还是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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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兽愣怔,他望着那掩在祲氛下的模糊脸庞,轻轻眨了眨眼,“哦?莫非……尔之意思是……我应该言出必行?”
黑影不动不摇,默然不语,奇兽却是懂了这沉默的意思,他不由狂声大笑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尔可知道,便是那些初过化魔关的新生魔物,也不曾像尔这般……天真!尔——当真是魔?”
年幼的魔沉默依旧,似乎根本不在意奇兽话中的嘲讽,只是安静地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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