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嵇府的大门,嵇逸明眼前只有一片腥红,不敢相信这一切的他转身向还在鼓声震天的城东跑去。
急促的喘息声中,嵇逸明隐约看到城门外一人手扶剑柄盘坐雨中,剑刃刺破了地面,剑的四周铺满了尸体,任凭鼓声盘旋,隋字旌幡下的数千刀刃却不敢靠近。
“那是......!”嵇逸明认出了那人雨中的背影。
急忙跑过去的嵇逸明滑跪在嵇束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肩上。
“......你果然来了吗,我就知道...充满疑惑的你...一定会再回来的...不过我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嵇束强忍着微微扬起倔强的嘴角。
这时他才注意到嵇束脸上的三两刀伤,三两苍桑。不知是泪还是雨默默浸湿了嵇逸明的眼角。
“...为父...只字不提...是因为......自己欠你太多,无法作为父亲面对你,......我也希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其实起初...我是想直接把你托付给彦云涧...让你在没有亲情的环境中磨练出...顽强不屈的意志......这样日后你才能走得更远...可惜我实在是不忍心...”
“...好了...伤势至此就不要再说话了...”嵇逸明握住嵇束执剑的手。
“......阮箫...在嵇府后院的...房间里......带着她回彦云涧.........”嵇束的头沉重地撞到地上,惨白的右手挣脱了剑的凄凉和依依不舍的亲情。
那天,本是一个平凡清晨,满城哭喊打碎了嵇府以往的宁静,侵入城中的兵甲刺破了盘旋在秭归上空的笑声,一边在城中寻找着什么,一边用鲜血腐蚀街边的梨花。嵇束从密室中拿出那把长剑,将受伤的阮箫藏在嵇府。
“...我的一个决定竟祸及秭归满城百姓......”嵇束目睹着眼前的凄凉。
万余隋军精甲假托征讨叛军为名,强行攻入秭归城,他们收到的军令与那晚众多黑影如出一辙:带走那个少年——嵇逸明。
仗剑厮杀,嵇束拼尽了气力,击退了城中之敌,并凭一己之力,死守城门,等到已是满地尸骸时,嵇束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已然惨白,身上也已伤痕累累,体力不支地坐到地上。
“......我一直......深爱着你。”
嵇逸明急忙收缩的手指没有来得及抓住嵇束的手,却紧紧握住了剑柄的冰冷。
眼泪静静地倾泻而出,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嵇束,颤抖的手拔出插入地面的长剑,嵇逸明怒吼着转身冲向在自己心头深深插入利刃的仇人。
雨中。
一瞬间,长剑已沾满鲜血,雨中已是满地残缺。
“......我要...杀了你们!!”几缕红光从嵇逸明持剑的指间渗出,从剑柄流向剑锋,直至笼罩整把长剑。
忘我的嵇逸明在隋军中左劈右砍,目光中流露出对尽情杀戮的享受。
周围的隋军还来不及震惊,转瞬便身首异处:“......怎么...会...”
“休要如此猖狂!”一人在隋军后方腾空而起,踏着雨滴冲到前方。
嵇逸明看到向自己冲来的身影,甩剑斩杀身边三两隋军,便拖剑向那人跑去。
“呯————”剑刃只一次相交,那人的手腕就已承受不住嵇逸明的愤怒,便赶快弃剑向后撤了几步,“怎会有这般力量,竟让我拿不住剑!”
“现在近身交战可能我不敌与你,不过...”那人舞动衣袖又腾空而起,将左手立于胸前,右手高举指天,“如果你够不到我的话,就只能任凭宰割了!”。
高举的右手顺势落下,指向嵇逸明:“炎灵·雷迅!”
一道闪电从空中落下,径直地向嵇逸明冲去,那人得意地扬起嘴角。
嵇逸明单手挺剑刺向瞬间已到眼前的闪电,血红的剑锋与湛蓝的雷尖在雨中交错,碰撞出尖锐的撕裂声。
“喝!——”突进的长剑撞碎闪电,让其化为雨中的零星光点。
嵇逸明低头静立,将剑尖摆到身后,拖于地上。
“......这就是...白炎的力量吗...”吃惊之余,那人继续结印。
突然剑刃一转,嵇逸明双手挥舞着长剑斩裂风雨,一道红刃远远地斩向那人。
“这是!......”嵇逸明没有给他再出一招的机会,一瞬间,在呐喊中,无数红刃斩到那人身上。
一对无神的双目呆呆望着天空,那人在雨中坠落,重重摔在地上,身上并无一点伤痕。
嵇逸明猛地转头,冲向周围惊慌失措的隋军。
直到斩尽了眼前的一切,城外方圆百里被腥红染尽的土地上就只剩一个持剑的身影独伫雨中。
一件红袍在雨中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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