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平常之中见短长
晃眼之间，申步虚来到龙山寺已经月余，对他来说，除了刚来寺里时候的两次佛像显圣外，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对寺里的众僧而言，这位新来的南信大师的存在，本就是一个奇迹。
多亏了南山大士有言在先，不论南信师弟如何与众不同，都不得将他的事情暴露于人前，是以众人皆知此人非凡，却不以为奇。因为南山大士也显圣过，
但是申步虚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申步虚已经一个多月辟谷了，这个是南山座下大弟子海悟发现的。
白日里，申步虚一直呆在庙后的老树林里静坐，他坐过的地方，会有一片发黄萎缩的草地，所以他一直在换地方静坐。
到得晚间，申步虚便一直睡在佛殿内。有时候也直接睡在外面的树林里，那些他睡过的地方，果树都不再开花，便不会有结果。
随着相处的日久，无念和尚也有了惊异的发现，申步虚竟然是没有呼吸的。有次申步虚睡着，他悄悄地靠近，想探手过去试试看，刚靠近申步虚2步远的距离，就被申步虚警觉地发现了。为此，他特意去询问过南山大士，南山大士只告诉他两个字，“金刚”
难道真有金刚转世？无念纳闷了，转头继续念着经，他念的是《六祖坛经》，主张顿悟成佛。也许自己顿悟了，就知道其中的原委了，无念如是想。
在寺里，申步虚就像一个透明人，从不参与早课，要么在老树林里，要么在佛殿里，唯一的嗜好似乎就是到林子里撞钟。申步虚的生活与众人似乎都没有什么交集，然而又处处影响着众人。
一日，海生去井边打水，忽见一人手持一根小臂长的短棍在林子里舞弄。舞棍之人身着淡黄僧袍，长发随意地束在一起，赤着双脚，正是申步虚。
海生驻足观看了许久，只觉此棍生似游龙戏水，又如神鬼潜游在浩瀚汪洋，心中忽升起一股挑战之意。
龙山寺的和尚个个习武，但是龙山寺的和尚又从不在人前习武，是以世人只知南山大士佛学功底雄厚，实则武学造诣也颇为深湛。南山大士最得意的功夫还是达摩剑十三式，还有少林正统极意把，太气拳等等。其中达摩剑十三式已经系数传给大弟子海悟。
照南山大士这种谦虚的人的说法，这少林七十二绝技贫僧是都会一点的，也就学了个大概，比方丈强一点；强一点是什么概念，就是南山手指头一指头点过去，那少林方丈就倒了，你说南山大士够谦虚么。
海生放下木桶，走上前行了一礼，道，“南信师叔，可否不吝赐教些武学奥妙。”
多日来申步虚一直在单练，正感腻味，这时候忽然来了个求虐的，老怀大慰，一口答应，“好。”抛下短棍，揉身而上。
海生也不畏惧，摆了个功架，挺身向前。一拳击向申步虚左肩。
海生因为体魄强健，学的是南山大士所授的怒佛锤。怒佛锤是一套拳法，总共七式。照南山的说法，这怒佛锤要是练的好，一拳过去，势不可挡，足可分石断水。海生一直不懂，这分石能够理解，断水又是个什么概念，询问恩师，得到的答案却是，“到时便知。”
海生练功十年不辍，确实能够做到徒手分砖，信手而为的地步。
这里海生因为对申步虚的功夫没底，深怕打伤了师叔不好跟师父交代。很快他就发现，这些小心思都是多余的，令他一辈子难忘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眼前的申步虚忽然脚步一错，游到了海生的侧面，跟着就是一个铁山靠。海生就保持着一拳击出的姿势，直直地飞入了五米开外的树林里，胸中五味翻腾，感觉就像坐着过山车，虽然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做过那玩意。
海生运气不错，撞到树干上被停了一秒钟，然后安然落下。他呆呆地趴在地上，努力使自己呼吸恢复平静，此时海生光头里已经把之前被击飞的那数秒片段重复了起码二十遍。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功夫，这是人用的功夫吗...
忽然，海生一咕噜爬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申步虚旁，单膝跪地，道，“求师叔传我窍门。”就在刚才的几秒里，海生幡然醒悟，申步虚方才使的，是怒佛锤！
申步虚瞟了一眼海生，（如果他有眼睛的话，应该是瞟了我一眼，海生如是想。）淡淡道，“南信无伎俩，不断百日功。一步一蹉跎，更上一层楼。”转身离去。
海生双膝跪地，扣头伏地，“多谢师叔！徒儿谨记于心。”
蝉鸣不断的竹林中传出申步虚那恍如来自虚空中的声音，“起来吧，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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