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平常之中见短长（二）
翌日，申步虚来到山脚下的人工河边，见南山大士最小的弟子海方正在玩水。海方玩的是一种水上飞的游戏，只见他从河岸边起步，立刻快速地往水面上跑，脚掌踏在水面上，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在水面高速移动，在水面上走出个四五步便跌落水中。这个动作他已经练习了快一个多月了，从最开始的在河里蹚水；到之后的能够赤脚在水面飘出一步；到目前为止，他的最好记录竟然已经能够在水面上快速地跑出八步了。
海方和尚本名文天一，被送来龙山寺前是富家的公子哥，父母都是官场的机要人物。因为海方年少顽皮，14岁时，惹了些不大不小的祸事，便被父母送到南山大士处“劳改”。
不过海方来龙山寺可不是真的出家，其父母本意是让海方暂时呆在一个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地方，远离那些太过现代的玩具，能够修养心性。在送他来之前，其父母便给了南观保证金，作为教养费；并且保证如果海方弄坏了寺里的东西，照价赔偿。而且事先申明了海方只在寺里待3年就回家。正因如此，海方只是剃了光头，没有香疤，是寺里唯一一个没有受戒的假和尚。
之所以这个小和尚会想出这么个玩水的办法，全赖他的倒霉师父南山大士。去年夏，南山大士带着大家去河边参禅，其实是找个由头去河里洗澡。趁着四周无人，南山大士给诸位爱徒表演了御水而行的绝技，只见他信步而行，从河边一路走到河中央，然后入水开洗。众弟子问其中窍妙，南山大士只一句熟能生巧盖过。
海方今年才16岁，童心正旺，便找了一处水面齐腰深的地方，决心趁着每年夏季趁着河水温暖来此练习，要在离开龙山寺前练成此“神技”。在今日第二十次落水时候，海方起身出水，正要回岸边。
忽然一个阴影挡在身前，海方发出一声惊呼，只见一个高大男子稳稳当当地站在水面上，遮住了自己的去路。原来是申步虚看着这小光头一个人在水边自娱自乐，不觉莞尔，便决定逗逗这个小鬼。趁着海方跌落水中的一刹那，一个箭步飞奔过去，算计好了落地点，使出登萍踏水的轻身功夫，正好落在了现在这个位置。
这个场面对于海方来说是十分震撼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水上飞的窍门不只是南山大士才会；原来这个水上飞的绝技能够玩到原地站在水上这么个地步；只怕会这个技巧的人在世上还有很多...
申步虚也不多说，缓步而行，离开了河岸，留下海方一人呆坐在水中.....
申步虚信步而行，来到厨房，海悟、海广、海空三人正在准备晚饭。出家人食的简单，做的是两菜一汤，炒青菜、韭菜炒蛋和番茄蛋汤。海悟很喜欢番茄蛋汤，因为这个汤吃完之后，洗锅很方便，这个时候他正在帮着切菜。
海广负责洗菜切菜，海空则烧水，水一开海悟就把整个的番茄都放了进去，好让番茄的皮容易剥开，然后转过身继续切韭菜。只见他把韭菜切得又细又碎，却又很整齐，都是小指甲盖那样的一小段。
海空问道，“师兄，今天怎么把韭菜切了这么细，有什么奥妙没。”
一旁的海广先开口了，“这你都不懂，大师兄这是在练功夫，就跟你空手端锅子是一个道理。”
原来南山大士座下五个师兄弟，除了最小的海生外，个个都有不俗的武学根底，大师兄海悟习练达摩十三剑（又有人称大漠十三剑），善于以拳作剑，以剑作拳；二师兄海广习金刚体，刀枪不入，当然挡不了子弹；三师兄海生一套怒佛锤，分石断木；四师弟海空六祖五行功（轻身功法），日行千里。
海悟轻轻一笑，“你们可知道，师父告诉我这达摩十三剑练到最高是什么境界？”顿了一顿，自问自答道，“切石块如切豆腐，切韭菜根根成丝。”
窗外忽然传来申步虚那虚空中的声音，“小鬼，你可知这切韭菜根根成丝要细到什么程度么？”
三人知是申步虚来了，海广上去开门，忙道了声师叔。海生早把昨日竹林遇到申步虚的事对众位师兄弟说了，是以众人皆知道这位平日不吃不喝不拉不撒的怪师叔武功非常，态度也甚为恭谨慎。
只见申步虚从海广手中取过菜刀，拿过几根韭菜平放于砧板上，拿起菜刀对准韭菜砍了数下，道了声拙，便放下菜刀离去。
申步虚走后，海悟拿起被申步虚砍过的韭菜，但见韭菜根根破碎如发丝般粗细。三人唏嘘不已。
南山大士妄语禅:“寻寻觅觅多思量，平常之中见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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