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道:“我新得了一本手抄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正想让个明白的人替我看看,可全不全。正好大师来了,请移步到我的佛堂帮我看看吧。”
“遵命。”空空点头称是,又朝阿什玉使个眼色,带他一起去了夫人的佛堂。
麴夫人拿出一本手抄的经本,递给空空。
“让我这弟子看看即可。他对《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再熟不过了。我有话要对夫人说呢。”
“大师请讲。”
空空看了看麴夫人身边的丫鬟,欲言又止,面露难色。麴夫人会意,甩甩手,让丫鬟们出去了,只留下老仆妇。
“夫人面色晦黯,口周发青,走路时气促长喘,敢是身体有恙吗?”空空关切地问道。
“这几日身上是有些不爽,只觉得胸闷。请郎中看了,只说没病,调养即可。”麴夫人答道。
“郎中看的是病,不是命。”空空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昨夜,我观星象,有一颗东来的客星犯须女宿。须女宿被犯,主宫中有变。”
“大师说得明白些。”麴夫人听出一些不祥之音,急切地问。
“就是要妾迁为后,取而代之。夫人本是位王妃,就是现在,也是将军夫人,西州的主母。那被取而代之的,不是夫人,又是谁呢?”
麴夫人听了,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呼吸急促起来,不住地用手捶着胸口。
“阖府里只有沉香是刚才东边来的!”麴夫人说道,话语里带着怨毒之气。
“嗯。”空空点点头,“我看她来之后,府里请医问药,请僧求道,忙得不亦乐乎啊。”
“是了。将军把府里一半的仆妇都拨去伺候她。不管什么贵重药材,都给她用了去。每天还到她房里察看。说只要她病好就给佛镀金身!”麴夫人话里满是酸楚。
“将军如此厚爱,是有纳入房中之意吗?”空空问道。
“正是呢,说等她病好了就纳为侧室!”
“可不是正应星象?这女子,相貌妖娆,一身媚惑之气,她若是服侍将军,结果夫人想都能想出来。先有妲己,后有西施,哪个不是以美貌惑主啊?”
“大师给我想个法子吧。”麴夫人几乎是企求空空,“我老了,哪及那沉香有技艺又有美貌。可是我对将军忠心不二,那沉香是从长安买来,谁知道她是不是大唐派来的奸细?看着我们的?”
“夫人所虑甚是!”空空点头道,“只是,我们能拿她怎么样呢?总不能把她赶出去吧。将军也不答应呀。”
“她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自己也是受罪。大师可会什么经文,能对她下咒?让她早登极乐之土。”
“经文里是没有咒语的。”空空说道。麴夫人有些失望,但空空又接着说道:“按说出家人一心向善,不该参与世间纷争,但我为了西州一方的太平,麴府上下安宁,只得帮夫人一下了——我有一剂药,吃了立时让人在两个时辰之内就断气。只是,万一将军追究起来,我怎能担得了干系?再者,这样的事情,有些伤阴骘,恐怕坏我多年修行。”
“大师只管放手去做,好歹有我担着。将军今早去轮台公办,两日后才回来。刚才这位老仆妇也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你们不必顾忌。若说坏了大师修行,这件事办成了,我自会给大师重金做为补偿,到时候大师拿去修寺院造浮屠,广积功德,岂不善哉?”
“夫人言之有理。这样,我们即刻就去办。”
老仆妇带着空空和阿什玉往沉香的屋子走去。
“呆会儿你把这药丸给她吃下去。”空空拿出“佯死丸”递给阿什玉。阿什玉接过来点点头。
三人进了沉香的屋子。
沉香躺在床上,这会儿的她眼睛有了些神采,充满了期许。看到阿什玉和空空进来,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们。阿什玉走到沉香跟前,拿出了“佯死丸”,给沉香吃了下去。沉香十分听话,没有一点挣扎,痛痛快快地把药丸咽了下去。
老仆妇又一次惊叹了,这小和尚,当真是有法力的,平日给沉香喝一口粥都难,这会儿却老老实实地把药丸吃下去了!
三人出了屋子,在外面静等沉香咽气。过了一个时辰,三人进去察看,沉香果然气息全无,安详得像睡去一样。
“阿弥陀佛,愿姑娘早登极乐。”空空双手合十祷告。
“唉,说句造孽的话。她这一走,倒好了——自家少受罪不说,我们也不用熬更守夜地伺候她。只是,还是要请个郎中来看一下吧。走走样子,日后老爷问起来,我们也有话说。”老仆妇说道。
“她这样子,看着倒不像得急症而死的。请郎中,会不会给识破了?”阿什玉有些顾虑。
“不妨。”空空对老仆妇吩咐道,“你去取些树胶,和上少许胭脂、面粉,调好了,点在沉香的脸上,做个害痘疹的模样。痘疹是要命的急症,也会传染。郎中哪里敢靠近?就是以后将军过问,有郎中佐证,也怪不到你们身上。”
老仆妇一一照空空的交待去做了。到晚间,掌灯时分,一切都妥当了。空空和阿什玉被麴夫人招进佛堂。
“沉香的事了断了,没有破绽留下。夫人也可以放心了。”空空对夫人说道,“只是她的尸首要尽快拉出去埋了。郎中既已诊断痘疹,按理哪能在家里停灵?我看就是今晚给送出城去埋了就是了。家里也做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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