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躺在榻上,仍旧是无声无息。鲍四娘笨手笨脚地灌汤灌药,仍然没有把沉香摆弄醒,气得她在一旁直喘。
“沉香,你好歹睁一下眼睛。是我不该瞒着把你卖了,可我也尽力救你了!你醒过来,打我骂我也行。你这个闷葫芦!”
沉香置若罔闻。
鲍四娘喊道:“这镇上的郎中没有能治病的吗?都是草包!好,老娘再去找找,雪大骑不了马,老娘走着去!”她气冲冲地跑出去。
归年因极度的疲劳而睡着了,驼子和阿什玉也回房睡去了。铜壶刻漏“嘀嘀哒哒”,按部就班,不厌其烦地细数着时间。酉时将近,傍晚又降临了。康老儿和刘副尉进了沉香的屋子,归年被惊醒,他兀自觉得身上发热,头脑昏沉沉的,像受了风寒的症状,但一看到眼前的沉香,突然醒悟过来,沉香!怎么还没有醒来?他扑到沉香跟前,摇撼了片刻,沉香仍是没有反应。
“能不能过这一关,就看明日能不能醒过来。明日醒不过来,人就不行了。”
昨晚郎中是这么说的!沉香没有醒过来,就快要死了!归年五内欲焚,一声声呼唤着沉香。
“归年,”多日对归年不冷不热的康老儿开口了,“尽力了也就行了。生死有命。”
“你闭嘴!”归年用仇恨的眼光扫视康老儿。昨日郎中还说什么来着?“她阳气快耗尽了。”阳气耗尽,对了,自己不是有“还阳丹”吗?父母给自己这救命的丹药,不是可以使人在人濒死之时还阳吗?怎么早没有想到呢?
归年从脖子上一把扯下装‘还阳丹’的荷包,取出来丹药。
“你干什么?”康老儿喝道。
“把‘还阳丹’给她吃了,说不定能醒过来。”归年道。
“你疯了,这药岂可乱吃!不对症说不定更坏事!”康老儿的脸色变了。
“还要怎么坏呢?”归年说道,“已经眼见着不行了。”
“你父母给你的救命药,只这么一丸,你喘疾发作时怎么办?”康老儿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的喘疾十几年都没发作过了。留它何用?”
这倒有些奇怪了,康老儿怎么突然关心起归年来?他不是早对归年不闻不问了吗?归年有些诧异,刘副尉更是满腹疑惑。
“快收起。”康老儿呵斥归年。
“你给她吃了这药。”刘副尉突然命令道,“救人要救活!费了这么多人力救她,还在乎这一丸药吗?给她吃下去!”刘副尉第一次和康老儿意见相左。
归年看看这莫明其妙的两个人,还是把药丸上的锡箔纸剥开,黑糊糊的药丸露了出来,顿时散发出熏人的恶臭,充盈了整间屋子。刘副尉捂上了鼻子。康老儿还要伸手阻止,刘副尉把他的手按了下去。
归年把药丸塞进沉香嘴里,并托起沉香的头,给她灌水服药。水顺着沉香的嘴角流了下来,药丸似乎并没有被沉香咽下去。
“你看,我说什么,没用的。她这样子哪里会咽?还是快拿出来吧。好歹以后自家用得着。”康老儿说道。
归年没有听他的,仍然抱着沉香。过了片刻,沉香的嘴角突然颤动了几下,这细微之处已让归年心血沸腾。
“看,她嘴动了。”
沉香“哇”地一声,竟然把药丸呕吐出来。
“沉香,你醒了?”归年喜极而泣。
沉香果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终于醒了过来。归年抱紧了沉香,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你在捡什么?拿出来!”刘副尉盯着康老儿逼问。
归年把眼神转到康老儿身上。康老儿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并不回答刘副尉的问话。
刘副尉的手突然像鹰爪一样瞬间抓住康老儿的手,把他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其动作之快,全然不像他平日墩厚稳重的作为!康老儿身材虽瘦小,但此刻尽全力和刘副尉争夺起来。陆归年看头两个人打斗得满屋子乌烟瘴气,唯恐误伤了沉香,忙把沉香抱到隔壁的屋子放下,再跑回来看刘副尉和康老儿。
刘副尉一只手把剑拔出来,护在自己面前,不让康老儿近身,另一只手慢慢张开,露出了从康老儿手里抢来的东西——正是归年的‘还阳丹’!那丹药被沉香的口水泡过,又加上刘副尉的揉搓,一处竟褪去了黑色的外皮,露出了莹白的光泽。刘副尉把它继续在衣服上摩擦,黑皮都蹭掉了,一颗圆润的珠子露了出来!刘副尉把珠子托在掌心,手掌挡住昏暗的灯光,那珠子在暗处竟然隐隐地散发出如月光一样的光彩,刘副尉把它靠近剑柄,珠子竟吸了上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王珠’吧?”刘副尉把珠子在手里把玩着,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大理寺、鸿胪寺、驸马府全被你们骗过了!搜遍了陆家每个耗子洞,搜遍了陆家的人,都没搜出这个珠子!只有陆归年被落下了。”
“哼,致命的疏忽吧。”康老儿悻悻地说道。
归年却如遭雷击一般,怎么可能呢?“王珠”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上?这么多年他只知道那是一丸药!
刘副尉长舒一口气,说道:“好。我承认这上上下下都被你们耍了。只是在长安时,驸马都尉也曾让大秦的和尚拿出乌铁砂,查验‘王珠’是否在近处,为什么乌铁砂没有反应?”
康老儿不耻地笑道:“陆家遭难前几个月,寻访‘王珠’的人不断上门,老爷早预感到不测的发生。于是给珠子上裹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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