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费事。驼子,我听说归年有个极好的丹药,能将死人回转。沉香只含了一下,就活了过来。我现在这个样子,吃不得喝不得,日有所亏,怕是坚持不下去了。你也把归年的丹药给我拿来一用,也许就好了呢。”鲍四娘虚弱地说道。
“那哪里是丹药。”驼子想都没想就说道,“那是……”他就要说那是“王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是什么呢?”鲍四娘问道,“你是不愿意给我去要吧?毕竟,你跟归年亲兄弟一样的,有好药自然也要留着给他。
“那哪是丹药,不过是天竺术士的偏方,只是些犀牛屎、燕子涎之类的腌臜东西。”
“那沉香吃了为什么活转过来了呢?”
“不过是以强烈气味刺激垂危之人罢了。”
鲍四娘的心内已经了晓了大概。她不易察觉地“哼”了一声。驼子在她面前说谎,是会露出形迹的。她从驼子极不自然的神色里看出了端倪。或许,是“王珠”?鲍四娘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为什么刘副尉突然被杀?是不是因为发现了“王珠”?驼子的极力掩饰——如果只是犀牛屎、燕子涎之类的低贱之物,为什么不能拿来看看?再者,一颗药丸的大小,也跟珠子一样,完全可以用来鱼目混珠。这群狡猾的商贾!惯会瞒天过海!之前就听过陆家用身体藏珠的故事,归年的药丸,不正是藏珠的好地方吗?这个驼子,都做了夫妻还瞒着她!她心生一股恨意。
白天跟男人们一起跑了一天马,半夜里萱奴的肚子“咕咕”叫起来。还是去厨房里偷些东西吃食吧,萱奴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做惯了小偷小摸的她,健步如飞地跑到了厨房。厨房上了锁,萱奴绕到厨房后窗,却见那后窗有一人高,窗棂开着。寻常人是难进去的,萱奴身轻如燕,一吸气,一抬腿,便无声无息地钻进了窗去。她半个身子倚在窗框上,却见一个人影在里面。昏暗的油灯摇摇曳曳,映在那人脸上,萱奴瞪大眼睛看去,那个原来是鲍四娘!她正拿着抓着一只鸡腿大嚼着。
她不是怀孕,体虚无力躺在床上吗?这会儿也跑来偷吃的?她又是怎么进来的?难道也是从窗户跳进来的?萱奴轻轻下得窗来,跑过去在鲍四娘背上拍了一下。鲍四娘突然受惊,她以闪电的速度回过身来,双手掐住萱奴的脖子,把她按在灶台上,手里也加大了力度!萱奴骤然间没有回过神来,叫唤道:“是我!我是萱奴,你为什么掐我脖子?”她双手曳住鲍四娘的胳膊,极力挣脱,好在萱奴练过舞蹈,身上也有些力气,才勉强脱得身来。萱奴喘了一口气,脖子犹觉得痛楚。
“你鬼鬼祟祟跑来干什么?”鲍四娘低声责问。
“我饿了,来找点吃的。你为什么掐我的脖子?!”萱奴诘问。
“我当哪个莽汉无礼!谁让你从背后拍我!”鲍四娘斥道。
“你不是怀孕体虚吗?白日里还躺在车上,这会儿力气倒这么大?”
鲍四娘的脸上极不自然,不耐烦地说道:“困兽犹斗,何况我刚才吃了些东西,恢复了体力!”
萱奴疑惑地看着鲍四娘,不能相信她的说辞。鲍四娘用冰冷的目光扫了萱奴一眼,走出了厨房,留下萱奴目瞪口呆地立在那里。
驼子被鲍四娘关门的声音惊醒,诧异地抬起头来问道:“你跑出去了?当心受了风寒。”
“我肚子饿了,去找点吃的。”鲍四娘说道,“你猜我看见谁了?”
“谁?”
“萱奴!”
“看见她又怎样?”
“她鬼鬼祟祟地在堂上钱柜那里摸来摸去的,我看着不像在干好事。”
“哎,早就不该收留她!禀性难移,她偷偷摸摸地惯了。只怕将来还有大麻烦!爹也不知道怎么就犯糊涂收留了她。说什么她和归年有前世有缘,人一上岁数,就鬼鬼神神的,相信那些荒诞不经之谈。”
“我打了她。她可能要记恨我了。”鲍四娘说道。
“记恨也罢。我找个时机把她赶走就是了。你有身孕的人,不要动气,更不要动手。”驼子劝慰鲍四娘。
“沉香姐姐,沉香姐姐,你醒醒!刚才我看见一件奇怪的事!”萱奴摇撼着沉香,沉香睡意惺忪地睁开眼睛,有些不悦地说道:“三更半夜的,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鲍四娘起来找吃的,她还掐我的脖子!”
“你瞎说什么?她为什么掐你的脖子?”
“不知道!可能惊着她了。她好凶狠!完全不是白天病怏怏的那个样子!”
沉香半信半疑看着萱奴,鲍四娘凶悍是真的——自小如此,但她没有缘故怎么会袭击别人?
“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掐你的脖子?”
“不知道,会不会是她不想让人看见她在厨房里?她是从窗户跳进去的,我敢肯定!那窗户有一人高,她的功夫也了得。只是,她有孕的人,怎么会去跳那么高?”
“你看见她跳窗户了?”
“没有,但是厨房门锁了,不跳窗户,又怎么进得去?”
沉香思忖着,看着萱奴指指点点地说着,心里已是反转了几个来回。
“你没看见的事,不要瞎猜!凡事都有机缘巧合。再则,你半夜三更地出去,又是干什么呢?”沉香冷冷地问道。
“我,我是出去找点吃的。”萱奴答道。
“女儿家,以后半夜不要出门了
喜欢丝路,丝路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